替身死后,大佬他疯了小说

凌晨三点，雨声淅沥。

别墅里空荡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监控摄像头运行时极其轻微的嗡鸣。许念端着那碗温了又凉的醒酒汤，站在玄关的阴影里，听着客厅传来的声音。

是贺知瑾的声音，带着醉后的沙哑，却有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近乎幼稚的温柔。

“……嗯，我也没睡……在看之前录的那些……你那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

许念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白瓷碗壁熨着指尖，那一点温热徒劳地抵抗着从心底漫上来的寒气。他不是在和她说话。他是在对着书房那个永远对准客厅沙发的监控探头说话。而那个探头的另一端，连着远在海外、被他视若珍宝的真正明月——苏晚。

碗里的汤轻轻晃了一下，漾出细微的涟漪。她垂下眼，看着汤面上自己模糊扭曲的倒影。

今天下午拿到的诊断书，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卧室抽屉的最底层，薄薄几张纸，却重得能压垮她的脊梁。胃癌，晚期。医生说，太晚了，扩散了，最多三个月。

她当时坐在医院冰凉的塑料椅子上，看着CT片上那些不详的阴影，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那以后，谁给他煮养胃的醒酒汤？他胃不好，应酬又多，喝醉了回来总是疼得蜷缩起来，只有她煮的汤能让他稍微好受点。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她都快要死了，想的居然还是这个把她当影子、当玩物的男人。

下午从医院回来时，在门廊口，她听见了他和朋友的电话。他大概是站在露台上，声音顺着风断断续续飘出来，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许念？养着玩罢了，解个闷儿，还挺像那么回事……随时能换，又不是非她不可。”

那样轻飘飘的语气，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瞬间刺穿了她这些年所有强撑的伪装和卑微的期望。原来她小心翼翼揣摩苏晚的神态、模仿苏晚的穿着、学习苏晚喜欢的香水口味，所有这些耗尽心力的扮演，在他眼里，真的就只是一场随时可以落幕的、无足轻重的游戏。

“玩罢了”。

“随时能换”。

她站在那碗醒酒汤的热气后面，感觉鼻腔又是一阵熟悉的温热涌动。她熟练地偏过头，用指尖迅速擦去那抹碍眼的鲜红，动作快得几乎没有痕迹，只是指腹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然后她端起那碗汤，脸上练习过千百次的、属于“苏晚”的温柔浅笑重新浮现，脚步放轻，走向客厅。

贺知瑾半靠在沙发上，领带扯得松垮，闭着眼，眉心微蹙，似乎是胃又不舒服了。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视线有些涣散地聚焦在她脸上。

那目光穿透她，像是在看另一个遥远的人。

他忽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捏得她腕骨生疼。他把她往下拉，带着酒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很用力，甚至有些粗暴，不像亲吻，更像是一种标记和确认。

然后，他含糊地、几乎是呓语般地，对着她身后的那个摄像头，喃喃喊出一个名字。

“晚晚……”

许念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又软下来。她温顺地承受着这个不属于她的吻，等他自己松开，才轻轻把醒酒汤放在茶几上。

“贺先生，汤好了，温度刚好。”她的声音柔和，听不出任何异样，是苏晚惯有的那种略带娇嗔又保持距离的语调。

贺知瑾没再看她，挥了挥手，意思让她走开。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机屏幕上，那里似乎正在播放一段模糊的旧视频，有女孩子清脆的笑声传出。

许念转身，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背影挺得笔直。回到卧室，关上门，隔绝了楼下的一切声音。她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扑在脸上，混合着再次悄然流下的鼻血，很快将盥洗池染红了一小片。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脸，苍白，湿漉漉，眼底下有着疲惫的青黑。这张脸，和苏晚有着七分相似，尤其是刻意模仿妆容和神态后，几乎能以假乱真。当初贺知瑾找到她，不就是因为这张脸吗？

她对着镜子，试图扯出一个苏晚式的、明媚又骄纵的笑容，试了几次，却只觉得脸颊僵硬，嘴角沉重得抬不起来。

算了。她低下头，用毛巾慢慢擦干净脸和水池。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演戏也好，真心错付也罢，总要演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