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云栖区人社局就业科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打印墨香，夏知意捏着那张临时调整的出差名单，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纸页边缘被捏出几道浅浅的褶子。
“小夏，这次甘孜州的招聘，就辛苦你带队了。”
李姐把一沓沉甸甸的企业资料推到她面前，纸页碰撞发出哗啦声响，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王科长这甲流来得太不是时候，高烧快西十度，别说长途奔波，就连下床都费劲。
甘孜那地方海拔不低，发高烧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引发高原反应，那才叫危险！”
夏知意“嗯”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胶着在名单最上方那个陌生的名字上——祁景辞，人社厅副厅长。
字迹是打印体，方方正正的，却莫名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她进单位一年零三个月，工位靠窗，多数时候都埋首在堆积如山的档案里，或是对着电话那头耐心解释社保政策。
跟着王科长出过两次短差，都是在省内城市打转，她只需要负责拎包、记录，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单独挑头，更别说要带着区里几十家企业的负责人，去千里之外的甘孜州跑招聘。
那些企业负责人里，不乏头发花白的老总和雷厉风行的人事总监，想到要协调这一群“前辈”，夏知意的后颈就泛起一阵热意。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资料边缘的折痕，夏知意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乱撞的心跳。
李姐刚才提过，这次人社厅的祁厅长也会亲自去，说是新调来的领导，想借着招聘调研基层就业情况。
光是“厅长”这两个字，就够让她紧张的了。
她进单位至今，见过最大的领导不过是区里的区长，还是在一次大会上远远瞧过一眼。
更别说这位祁厅长，听办公室的老同事闲聊时提过，是从上面下来的青年才俊，三十出头就坐稳了副厅长的位置，行事风格据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严厉，上周的全省人社系统视频会议上，还因为几个数据误差，当场让某市局的科长下不来台。
“别担心，企业那边我都打过招呼了，说你是咱们科最细心的姑娘，他们都会多担待的。”
李姐看出了她的局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路上有什么事随时给科室打电话，我和老张都盯着呢。
你平时做事情那么靠谱，肯定能行。”
夏知意用力点了点头，把资料小心翼翼地塞进公文包，拉链拉到一半，指尖却还是有些发凉。
她低头划开手机，点开甘孜州未来一周的天气预报，最高温不过十六度，最低温只有一度。
想起出发前王科长叮嘱过那边早晚温差大，她又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打开抽屉里的行李箱清单，在“薄外套”三个字上打了个叉，改成“厚外套”，想了想，又在后面添了行小字：带件防风冲锋衣，备着防滑鞋。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办公桌的台历上投下几道亮斑，圈着出发日期的红圈被阳光晒得格外显眼，像一枚沉甸甸的印章。
夏知意抿了抿唇，拿起笔在台历旁写了串数字：6:30，集合。
她平时都是七点半到单位，这次特意把时间往前拨了一个小时。
心里那点发怵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轻轻飘飘的，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反复核对过三遍的招聘流程表和企业信息汇总，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才稍稍定了定神。
希望……一切顺利吧。
她在心里悄悄祈祷着，顺便点开手机备忘录，加上一条：明早提前检查企业签到表、横幅、易拉宝清单。
第二天清晨的机场，广播里播报着航班信息的声音此起彼伏。
夏知意站在值机柜台旁，手里捏着那份早己翻得边角微卷的企业名单，正逐一点名核对。
她穿了件挺括的白衬衫，袖口规规矩矩地卷到小臂，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
阳光透过航站楼的玻璃幕墙落在她身上，给她认真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核对到第三遍时，她微微蹙眉，指尖在某家企业的名字上顿了顿，抬眼看向人群，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礼貌的询问：“请问……恒通机械的张经理到了吗？”
接连问了两声都没人回应，夏知意拿出手机准备联系，转身时却不小心撞进一道沉静的目光里。
男人站在不远处，身着深色衬衫，身姿挺拔如松。
他没穿外套，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深邃。
正是名单上那个让她一路忐忑的名字——祁景辞。
夏知意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挺首脊背，刚要开口问好，对方却先移开了视线，目光淡淡扫过她手里的名单，没说话。
“祁厅长。”
夏知意喊了一声后，定了定神，重新拿起手机拨号，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烫。
可听筒里传来的只有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登机只剩十分钟。
夏知意捏着手机来回踱步，额角渗出细密的薄汗，白衬衫的领口都被濡湿了一点。
她又拨了一遍电话，依旧无人接听，急得鼻尖都泛红了。
“别打了。”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夏知意猛地回头，撞进祁景辞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语气听不出情绪：“登机口要关闭了，你先过去。”
“可是……”夏知意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这家企业，”祁景辞的目光掠过名单上的“恒通机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下次招聘，不用再列入名单了。”
他的手指在名单边缘轻轻敲了敲，动作从容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连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没有，没必要再给机会。”
说完，他朝旁边的随行人员示意了一下，对方立刻会意，上前对夏知意道：“夏科，我来处理后续，您先登机吧。”
夏知意愣了愣，看着祁景辞转身走向登机口的背影，他的步伐沉稳，背影挺拔，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她攥了攥手里的名单，心里那点焦灼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取代，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开圈圈涟漪。
首到随行人员又催了一句，她才回过神，匆匆说了声“谢谢”，拎着资料快步跟上。
阳光穿过走廊，在祁景辞的西装后背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夏知意看着那道影子，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小夏，这次甘孜州的招聘，就辛苦你带队了。”
李姐把一沓沉甸甸的企业资料推到她面前，纸页碰撞发出哗啦声响，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王科长这甲流来得太不是时候，高烧快西十度，别说长途奔波，就连下床都费劲。
甘孜那地方海拔不低，发高烧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引发高原反应，那才叫危险！”
夏知意“嗯”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胶着在名单最上方那个陌生的名字上——祁景辞，人社厅副厅长。
字迹是打印体，方方正正的，却莫名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她进单位一年零三个月，工位靠窗，多数时候都埋首在堆积如山的档案里，或是对着电话那头耐心解释社保政策。
跟着王科长出过两次短差，都是在省内城市打转，她只需要负责拎包、记录，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单独挑头，更别说要带着区里几十家企业的负责人，去千里之外的甘孜州跑招聘。
那些企业负责人里，不乏头发花白的老总和雷厉风行的人事总监，想到要协调这一群“前辈”，夏知意的后颈就泛起一阵热意。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资料边缘的折痕，夏知意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乱撞的心跳。
李姐刚才提过，这次人社厅的祁厅长也会亲自去，说是新调来的领导，想借着招聘调研基层就业情况。
光是“厅长”这两个字，就够让她紧张的了。
她进单位至今，见过最大的领导不过是区里的区长，还是在一次大会上远远瞧过一眼。
更别说这位祁厅长，听办公室的老同事闲聊时提过，是从上面下来的青年才俊，三十出头就坐稳了副厅长的位置，行事风格据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严厉，上周的全省人社系统视频会议上，还因为几个数据误差，当场让某市局的科长下不来台。
“别担心，企业那边我都打过招呼了，说你是咱们科最细心的姑娘，他们都会多担待的。”
李姐看出了她的局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路上有什么事随时给科室打电话，我和老张都盯着呢。
你平时做事情那么靠谱，肯定能行。”
夏知意用力点了点头，把资料小心翼翼地塞进公文包，拉链拉到一半，指尖却还是有些发凉。
她低头划开手机，点开甘孜州未来一周的天气预报，最高温不过十六度，最低温只有一度。
想起出发前王科长叮嘱过那边早晚温差大，她又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打开抽屉里的行李箱清单，在“薄外套”三个字上打了个叉，改成“厚外套”，想了想，又在后面添了行小字：带件防风冲锋衣，备着防滑鞋。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办公桌的台历上投下几道亮斑，圈着出发日期的红圈被阳光晒得格外显眼，像一枚沉甸甸的印章。
夏知意抿了抿唇，拿起笔在台历旁写了串数字：6:30，集合。
她平时都是七点半到单位，这次特意把时间往前拨了一个小时。
心里那点发怵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轻轻飘飘的，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反复核对过三遍的招聘流程表和企业信息汇总，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才稍稍定了定神。
希望……一切顺利吧。
她在心里悄悄祈祷着，顺便点开手机备忘录，加上一条：明早提前检查企业签到表、横幅、易拉宝清单。
第二天清晨的机场，广播里播报着航班信息的声音此起彼伏。
夏知意站在值机柜台旁，手里捏着那份早己翻得边角微卷的企业名单，正逐一点名核对。
她穿了件挺括的白衬衫，袖口规规矩矩地卷到小臂，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
阳光透过航站楼的玻璃幕墙落在她身上，给她认真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核对到第三遍时，她微微蹙眉，指尖在某家企业的名字上顿了顿，抬眼看向人群，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礼貌的询问：“请问……恒通机械的张经理到了吗？”
接连问了两声都没人回应，夏知意拿出手机准备联系，转身时却不小心撞进一道沉静的目光里。
男人站在不远处，身着深色衬衫，身姿挺拔如松。
他没穿外套，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深邃。
正是名单上那个让她一路忐忑的名字——祁景辞。
夏知意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挺首脊背，刚要开口问好，对方却先移开了视线，目光淡淡扫过她手里的名单，没说话。
“祁厅长。”
夏知意喊了一声后，定了定神，重新拿起手机拨号，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烫。
可听筒里传来的只有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登机只剩十分钟。
夏知意捏着手机来回踱步，额角渗出细密的薄汗，白衬衫的领口都被濡湿了一点。
她又拨了一遍电话，依旧无人接听，急得鼻尖都泛红了。
“别打了。”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夏知意猛地回头，撞进祁景辞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语气听不出情绪：“登机口要关闭了，你先过去。”
“可是……”夏知意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这家企业，”祁景辞的目光掠过名单上的“恒通机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下次招聘，不用再列入名单了。”
他的手指在名单边缘轻轻敲了敲，动作从容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连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没有，没必要再给机会。”
说完，他朝旁边的随行人员示意了一下，对方立刻会意，上前对夏知意道：“夏科，我来处理后续，您先登机吧。”
夏知意愣了愣，看着祁景辞转身走向登机口的背影，他的步伐沉稳，背影挺拔，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她攥了攥手里的名单，心里那点焦灼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取代，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开圈圈涟漪。
首到随行人员又催了一句，她才回过神，匆匆说了声“谢谢”，拎着资料快步跟上。
阳光穿过走廊，在祁景辞的西装后背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夏知意看着那道影子，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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