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三皇子最锋利的刀，他说等他登基，必以江山为聘。可边关告急，他却将我推出去，
让我顶替他爱而不得的才女和亲。当他御驾亲征，与我阵前重逢时；“陛下，
如今是本宫的江山更大，你可还聘得起？”1.我是三皇子李弘府上最锋利的刀，
也是最见不得光的影子。他们唤我“云娘”，一个轻飘飘的名字，
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在暮色里。这名字是我的主人李弘所赐。那日他捏着我的下巴，指尖微凉，
目光像在鉴赏一件刚入囊的稀世珍宝，一寸寸扫过我的脸。
“云想衣裳花想容……你确有几分像她。”他唇角勾着淡笑，语气里却听不出暖意，“以后，
你就叫云娘吧。”他口中的“她”，是当朝宰相的嫡女柳如烟。
是太子李璟那位尚未过门的正妃。也是京城无人不知，才貌双绝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一笑能让满街桃花失了颜色。我原本不叫云娘。可从前的名字是什么，
早已在家族倾覆的那夜，随着冲天火光烧成了灰烬，不重要了。我本是罪臣之女，
满门抄斩的圣旨下达时，是李弘从阴湿腥臭的天牢里将我捞了出来。他给了我苟活的机会，
也给了我一个刻入骨髓的使命：做他手中最听话的棋子，用这张与柳如烟有四五分相似的脸，
去魅惑那位温润如玉、地位却稳如泰山的太子殿下。“云娘，记住，你的命是本王的。
”他的声音总带着一种清冷的磁性，像冰锥钻进骨头缝，“好好学柳如烟的举手投足，
一颦一笑。等本王登上九五之尊位，许你自由，甚至……一个位份。”自由？位份？
在无数个被他亲手调教、刻意模仿另一个女人的深夜里，我早已不敢奢望。心，
就在日复一日的复刻中渐渐迷失。我分不清对李弘那点卑微的依恋，是出于救命之恩的感激，
是囚徒对主人的本能顺从，还是……真的滋生了不该有的妄念。他教我抚琴，
指尖划过琴弦时要像柳如烟那般带着三分慵懒；教我弈棋，
落子时要学她眼底藏着的七分聪慧；教我在权谋旋涡里周旋，教我用最清纯的眼神，
说最能勾人心魄的话语。他请了最好的师傅，磨掉我身上所有属于“罪臣之女”的粗粝棱角，
将我细细打磨成一件精美的毒药，一件专为太子李璟量身定做的诱饵。
2.我会在他处理政事后疲惫时，踮脚为他揉按太阳穴，
指尖避开他发间的霜色；会在他因朝堂博弈烦忧时，安静地陪在一旁研墨，
哪怕他从不对我吐露半分心事。我见过他挥笔批阅密函时的杀伐决断，
墨色里藏着尸山血海；也见过他偶尔对着窗外月光发怔，眼底掠过一丝不为人知的脆弱，
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像个可悲的影子，贪婪地汲取着这转瞬即逝的温暖，
明知身后是万丈深渊，却还是舍不得挪开脚步。我总以为，只要我足够有用，足够像柳如烟，
总有一天，他能透过这层伪装，看到影子底下的我。机会来得比预想中更快。一场宫宴，
太子李璟醉酒落单。我“恰好”经过御花园，月光洒在我刻意模仿柳如烟裁剪的裙裾上，
他远远望见，错认了人。“如烟……”他拉住我的衣袖，声音里带着酒后的微醺与怅然。
那一刻，我依着李弘教的剧本，缓缓回眸，眼中浮起恰到好处的惊慌，
混着几分柳如烟特有的羞涩与清高。太子愣住了，眼底闪过惊艳，随即是更深的迷惑。
一切都如预设般水到渠成。我“偶然”展露的才情，
“不经意”流露出的、与柳如烟相似的见解，
渐渐缠住了这位看似温文尔雅、内心却藏着孤寂的储君。李弘在幕后巧妙推波，
我很快成了太子身边一个特殊的存在。一个容貌酷似准太子妃，却更温顺解语的红颜知己。
太子待我极好，是那种带着真诚与歉疚的好。他怜惜我身世飘零，会在雪夜送来暖炉，
会与我在书房谈论诗词到深夜，偶尔还会卸下储君的重担，对我吐露几句朝堂的压力。
他看我的眼神，有时会透过我望向柳如烟的影子，但更多时候，是落在我本身的。那种目光，
纯净得像初春的雪水，温暖得能焐热我冰封的心，与李弘眼中那种充满算计和占有的凝视，
截然不同。我沉溺在这份好里，内心却备受煎熬。每一次对太子展露笑颜，
每一次接过他递来的点心，都像在心上划刀子。李弘对我的进展很满意。
3.他召见我的次数愈发频繁，听我汇报太子的动向，心情好时，会赏我些流光溢彩的珠宝。
有时汇报完毕，夜已深，他却不让我走。昏黄的灯火下，他会伸手抚摸我的脸颊，
指尖带着酒气，眼神迷离。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他对那位京城才女，也藏着深深的欲望。
“云娘，你做得很好……越来越像她了。”他的气息喷在耳畔，带着致命的诱惑，
“等大事成了，本王不会亏待你。”我闭上眼，任由他予取予求。身体是冷的，
心却像被投入火盆，可悲地燃烧着。我像个赌徒，明知道胜算渺茫，还是压上了全部身家。
赌他对我，或许有那么一丝真心，能超越利用。然而，赌徒终究是要输的。
边疆急报传来的那日，狂风卷着雪籽打在窗棂上，像无数人的哀嚎。突厥铁骑突然犯境，
来势汹汹，直逼雁门关。朝堂之上，主战主和争论不休。太子李璟力主迎战，
而三皇子李弘则暗中串联，主张和亲以求暂时安稳。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
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突厥那位年过五十、性情暴虐的老可汗，竟然在使臣呈上的画卷中，
看中了“柳如烟”，指名要她和亲，以换取边境和平！消息传来的那天晚上，李弘召我入府。
不是在他平日见我的书房，而是在一间气氛暧昧的内室。他亲自给我倒了一杯酒，酒味香醇，
如痴如醉。“云娘，”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惋惜，有决绝，却独独没有我期盼的不舍，
“机会来了。”我的心猛地一沉。“太子主战，如果成功，他的威望势必更盛，
于本王大业不利。如今突厥可汗点名要柳如烟，这是天赐良机。
”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小事，“你替嫁过去，不必真的委身那老可汗。
本王已安排好人手，会在途中制造混乱，助你意外身亡。到那时，你金蝉脱壳，换个身份，
便可回来本王身边。”我看着他，感觉浑身冰凉。“殿下……是要我死？”“是假死！
”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也是凉的。“只是权宜之计。如此一来，
既可破坏太子的主战之策，让他在朝中失分，又可全了和亲之名，安抚突厥。
待你的死讯传回，太子必对柳如烟心怀芥蒂，毕竟，你是替她嫁过去的。一石三鸟！
”4.他说得条理清晰，步步为营。我的生死，我的清白，我的情感，在他宏大的棋局里，
轻如鸿毛。“若……若途中出了意外，假死成了真死呢？”我声音颤抖地问。
李弘沉默了片刻，轻轻摩挲着我的手指，语气带着一种虚伪的温柔：“云娘，
为本王的大业牺牲，是你的荣耀。况且，本王相信你的机敏，定能化险为夷。”荣耀？
化险为夷？我看着他英俊却冷酷的侧脸，忽然想起多年前他把我从牢里救出来时说的话，
“跟我走，我给你一条生路。”原来，他给我的，始终是一条死路。我猛地抽回手，
杯中酒液洒了出来，溅湿了我的衣袖。“殿下，”我抬起头，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直视他的眼睛，不再带有任何卑微的爱慕，“您曾说过，若您登基，
必以江山为聘。这话，可还作数？”李弘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但很快被掩饰过去。“自然作数，所以，云娘，为了我们的将来，此番委屈你了。
”“我们的将来？”我低声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绝望，“殿下，
您心里，何曾有过我们？”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云娘，不要任性。这是命令。”“命令？
”我站起身，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李弘，你让我去模仿柳如烟，我模仿了。
你让我去魅惑太子，我去了。你把我当成一把刀，一块垫脚石，我都认了。可我终究是个人，
不是没有知觉的物件！你如今，是要亲手把我推进火坑，还要我笑着对你说谢谢吗？
”“放肆！”李弘终于动怒，一掌拍在桌上，“别忘了你的身份！若不是本王，
你早就和你那罪臣家族一起烂在牢里了！你的命是本王给的，本王随时可以收回来！”身份？
是啊，我始终记得我的身份。一颗棋子，一个替身，一个可以随时舍弃的玩意儿。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俊脸，心中最后一点妄念，彻底灰飞烟灭。“好。
”我听见自己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声音说，“我去。”和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凤冠霞帔，千里红妆，外表极尽奢华，内里却是一片冰冷。5.我坐在颠簸的马车里，
听着车外呼呼的风声，如同我荒凉的心境。李弘安排的人手，
果然在进入突厥地界后不久出现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马匪袭击”，混乱中，
我的马车坠入了湍急的河流。在冰冷的河水淹没我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