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敢说

我盯着杯口凝结的水珠，第八次确认手机上的时间。

晚上九点十七分，这场该死的同学会已经持续了四个小时，而我藏在盆栽后面的第3杯金汤力也开始见底。

"薇薇！

"张晓雯带着一身香奈儿五号的味道扑过来，"许慎在找你！

"我手一抖，龙舌兰混着青柠汁泼在裙摆上，染出一块可疑的水渍。

余光瞥见卡座尽头的身影——那人正侧身和班长说着话，深灰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左手腕上戴着一块老式机械表，表面有道蛛网状的裂痕。

那是2013年最潮的卡西欧，我们班男生人手一块。

我后桌那个总爱用笔戳我后背的混蛋也戴过。

"他喝到第五杯马提尼的时候开始满场喊你名字，"张晓雯凑近我耳边，"知道最瘆人的是什么吗？

他说要还你十年前借的那支2B铅笔，"她突然打了个寒颤，"可我他妈明明记得，高考那天你的铅笔是我借的。

"我喉咙发紧，被空调冷风扫过的后颈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张晓雯的香水混着KTV果盘腐烂的甜腻，让我想起上周解剖室福尔马林池里飘着的那具无名女尸——她锁骨上也有个月牙形胎记，和许慎当年画在我草稿本上的一模一样。

"大冒险！

林潇潇必须给初恋打电话！

"突然爆发的起哄声中，我看到许慎的杯子突然倾斜。

琥珀色酒液顺着桌布流到地上，在彩虹射灯下像条发光的蛇。

他的右手正死死攥着林潇潇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通讯录界面——置顶联系人备注是"永远的前桌"，那是我高中用了三年的微信号。

"玩点更刺激的！

"许慎重重放下酒杯，玻璃与大理石碰撞的声响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他扯松领带时，我看到他喉结下方有道三厘米长的疤，在惨白的射灯下像条扭曲的蜈蚣。

那不是我记忆中该有的东西。

"不如我来问，"他转过身直勾勾盯着我，"程医生敢不敢解释，为什么这些年所有受害者的伤口缝合方式..."他的指尖划过自己喉结的疤痕，"都和当年你给我缝小熊玩偶的手法分毫不差？

"整个包厢的温度骤然下降。

我后背贴着冰凉的镜面墙，冷汗浸透了真丝衬衫。

张晓雯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震动，锁屏推送接连弹出来：《连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