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晚，我的夫君，当朝太子，故意走进了婢女的房间。红烛高燃，我独自坐在婚房里，
听着外面的动静，反而笑了。一个靠爬床上位的宫女而已，也配让我动怒？他根本不知道，
我谢家手握七十万兵权，嫁给他，他才是太子；不嫁，他什么都不是。第二天，我亲自面圣，
求陛下成全那对野鸳鸯。满朝皆赞我贤良大度，只有太子脸色铁青。他以为我忍气吞声，
却不知我已暗中联系了靖王。那个军功赫赫、韬光养晦的皇子。既然太子不想当这个太子，
那就不必当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折辱谢家女儿的代价，是整个东宫易主。
1.我自小便知，我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的。不是因为我和太子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情分，
而是因为我姓谢，我爹是镇国公，我哥是骠骑将军，我家手里，攥着大雍朝七十万的兵权。
所以，当大婚当晚，我的夫君，当朝太子萧景珩，故意走错了婚房，
和皇后身边那个叫青瓷的婢女圆了房时，我盖头下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看，
这就是我未来要依附的良人。消息传来时，我身边的嬷嬷气得浑身发抖，
我娘当场摔了手中的玉如意，我爹的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欺人太甚！
我谢家满门忠烈，岂容他如此折辱！老夫这就去敲登闻鼓，求陛下主持公道！
”我爹转身就要往外冲，那架势，像是要踏平东宫。“爹，娘。”我轻轻拉住他们的袖口，
声音平静得不像刚刚被毁了新婚之夜的新嫁娘，“忍一忍。”我娘看着我，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霜儿，你……”“一个宫女而已，”我摘下头上沉重的凤冠，
随意搁在妆台上，“还不值得我谢家为她大动干戈，更不值得……让我放在心上。
”他萧景珩的心不在我这儿，我谢梧霜，又何曾对他动过半分真心？这场婚姻，
本就是权力棋盘上最重要的一步落子。他走错了第一步，于我而言，未必是坏事。次日清晨，
我卸去钗环，穿着一身素净的宫装，亲自去面圣。金銮殿上，我跪得笔直，
声音清晰而坚定：“父皇，太子殿下与青瓷姑娘情投意合，昨夜之事虽是阴差阳错，
却也成就了一段缘分。臣媳恳请父皇，准青瓷姑娘入东宫，全了太子的心意，
也免叫外人非议太子殿下德行有亏。”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深沉地看着我，带着审视，
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太子荒唐，委屈你了。
你……当真不怨？”我抬起头，眼神坦荡，带着恰到好处的隐忍和委屈，
却又强撑着“懂事”：“臣媳既为太子妃，当以太子和东宫声誉为重。个人荣辱，不足挂齿。
”皇帝长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准了。你……很好。”我叩首谢恩，垂下眼帘，
掩去眸底深处的冷意。怨？我怎么会怨。我亲自为他求来了他心爱的女人，
也亲手在陛下心里，埋下了一根刺——一根关于太子德行不堪、任性妄为的刺。萧景珩，
你既自毁长城，就别怪我，另择良木而栖。这太子之位，你坐不坐得稳，还得看我谢家，
答不答应。回到东宫时，萧景珩正搂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青瓷在哄。见到我，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被恼怒取代：“你去父皇面前告状了？
”青瓷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看向我的眼神，却带着一丝隐秘的得意。我微微一笑，
仪态万千：“殿下误会了。臣妾是去替殿下和青瓷姑娘求恩典的。父皇已经准了，即日起，
青瓷姑娘便是东宫的良娣了。”萧景珩愣住了。青瓷也愣住了，那抹得意僵在脸上。
我越过他们，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以后，妹妹可要好好伺候殿下。毕竟，
这东宫的规矩，不能废。”我的规矩，就是最大的规矩。
一个靠皇后宠爱、替我未来婆母挡过一刀才上位的婢女，也配在我面前得意？我要的，
从来不是争一个男人的宠幸。我要的，是这东宫，将来谁说了算。是这天下，将来谁主沉浮。
萧景珩，你和你心爱的青瓷，好好在这泥潭里待着吧。我的战场，不在这里。2.青瓷，不，
现在该叫青良娣了，风风光光地住进了离太子主殿最近的漪澜院。
萧景珩像是要弥补他的“过失”，几乎夜夜宿在她那里，赏赐如流水般送进去。
我稳坐我的太子妃正殿，每日按品大妆，接受姬妾请安，处理东宫庶务，井井有条。甚至，
我对青瓷格外“照顾”。她说身子不适，我立刻请太医，
珍贵药材不要钱似的送过去；她说想念皇后娘娘，我亲自带她入宫请安；她仗着宠爱，
偶尔在请安时迟到，我也只是一笑置之，反劝其他侧妃良娣要多体谅她“伺候殿下辛苦”。
我的“贤良大度”名声，很快传遍了前朝后宫。连皇后，我的婆母，
看我的眼神都复杂了许多，几次暗示我，不必如此纵容青瓷。我只是温顺地回答：“母后，
家和万事兴。青瓷妹妹能得殿下欢心，便是东宫的福气。”背过身，
我眼底只有一片冰封的湖。萧景珩大概以为我彻底服软了，对我这个正妃，愈发懒得敷衍。
偶尔来我宫中，也是例行公事，眼神里带着施舍般的怜悯，仿佛在说：看，就算你是谢家女，
不也得乖乖认命？我配合着他，扮演着温顺、隐忍、甚至有些木讷的太子妃。私下里，
我通过母亲递进宫的渠道，给父兄送去了一封密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太子非良木，
梧霜欲栖旁枝。靖王如何？靖王萧景湛，皇帝的第三子，与太子一母所出，却性情迥异。
他不涉党争，常年待在军中，在边境立下过赫赫战功，在武将中威望颇高。最重要的是，
他至今未娶正妃。很快，兄长的回信到了，同样简短：靖王，可。已派人接触。心照不宣。
机会很快来了。秋猎围场，太子带着青瓷纵马游乐，把我晾在一边。我乐得清闲，
带着侍女在营地附近散步。“臣弟参见皇嫂。”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
萧景湛穿着一身玄色骑射服，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间是沙场磨砺出的锐利与沉稳，
与太子那种养尊处优的矜贵截然不同。“靖王殿下不必多礼。”我微微颔首。他直起身，
目光落在我脸上，没有回避，没有怜悯，只有平静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皇嫂似乎……很享受这围场的清风。”我笑了笑，意有所指：“总比困在四方天地里，
看些腻味的戏码要舒心。”萧景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走近一步，声音压低，
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谢家小姐，果然名不虚传。”“靖王殿下，亦不负军中威名。
”我们相视一笑，某种默契在无声中达成。他需要谢家的兵权支持，
我需要一个值得投资的新君。这比单纯的政治婚姻，更让我觉得可靠。“边境最近不太平，
殿下若有闲暇，可多与家父兄长探讨兵法韬略。”我轻声道。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必当登门请教。”短暂的会面结束，他转身离去，背影干脆利落。
我看着他的方向，心底那片冰封的湖，似乎裂开了一道细缝，照进了一丝微光。
萧景珩还在和他的青瓷你侬我侬，丝毫不知，他最大的倚仗，已经悄然偏转了方向。
3.回到东宫，戏还在唱。青瓷大概是觉得地位稳固了，开始有些不安分。一次请安时，
她扶了扶鬓角新得的东珠簪子，语气带着炫耀：“殿下说这珠子衬臣妾，非要赏给臣妾，
说是南海贡品，一年也就得那么一两颗呢。”其他姬妾脸色不太好看。
我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眼皮都没抬：“妹妹喜欢就好。既是殿下赏的，就好生戴着，
毕竟……这样的好东西，以往也都是按份例送入各宫，妹妹如今得了，是殿下的恩宠，
更要谨守本分，莫要失了体统。”我这话，明褒暗贬，
点醒她别忘了自己的出身和这东西的来历。她脸色白了白，讪讪地闭了嘴。
萧景珩近来在朝堂上屡屡受挫。他提议的加征商税以充国库，
被户部以“与民争利”驳斥；他举荐的工部侍郎，被人爆出贪腐丑闻，灰溜溜下台。
每一次他焦头烂额地回到东宫，我都会“适时”地送上温言安慰，
然后“不经意”地提起：“听闻靖王殿下近日在兵部推行的新策，颇得父皇赞赏呢。
”他的脸色便会更加阴沉几分。我与萧景湛的联系，通过父兄，愈发紧密。
我们像两个最精密的齿轮，在暗处严丝合缝地转动，推动着局势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偶尔，
在宫宴上，我会与萧景湛的目光相遇。不再是最初的试探，
而是带着一种并肩作战的笃定和隐隐的欣赏。有一次，他借敬酒的机会，袖口擦过我案边，
留下一个极小的纸团。回到宫中展开，上面是他遒劲有力的字迹：安好，勿念。三个字，
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迅速将纸团焚毁，看着跳动的火焰，有些怔忡。这不对劲。谢梧霜，
你动心的不该是人，而是他代表的权力和未来。我警告自己。可是，
那种被理解、被认同、被当作盟友而非附属品的感觉，太过诱人。
萧景珩又一次因为办事不力被皇帝申饬，回宫后大发雷霆，砸了书房不少东西。
青瓷想去安慰，却被他迁怒，斥责了出去。我站在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微扬。风，
已经刮起来了。4.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得又快又猛。北方戎族犯边，连下两城。
朝廷震动。萧景珩急于挽回声誉，主动请缨督运粮草。这本是个稳妥的差事，立功容易，
出错难。可偏偏，就在他督运的粮草即将抵达前线时，
出了大事——粮草被一支流寇伪装成的残军劫掠焚毁了大半！前线将士因粮草不继，
士气大跌，险些酿成大败。幸好靖王萧景湛临危受命，率轻骑驰援，稳住了局势。消息传回，
举朝哗然。太子督运粮草不利，识人不明，致使军心震荡，几乎误了国战！这是重罪！
皇帝在朝堂上勃然大怒，当众将奏折摔在太子脸上。我知道，时机到了。父亲联合一众武将，
上书弹劾太子失德无能，不堪储君之位。朝中清流言官也纷纷跟进。
萧景湛在前线的力挽狂澜，与太子的昏聩无能形成了鲜明对比。铁证如山，民意汹汹。
我坐在东宫，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喧嚣，平静地写下一封和离书。乾清宫内，
灯火通明了一夜。翌日清晨，圣旨下。“太子萧景珩，德行有亏，才具不堪，
难承社稷之重……着，废为庶人，圈禁宗人府，非诏不得出。”尘埃落定。
我穿着太子妃的朝服，捧着那封和离书，在废太子萧景珩被带走前，拦在了他面前。
他形容憔悴，双眼赤红，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梧霜！梧霜你救救我！
让你爹去求情！他知道的，我是被陷害的！”我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
将和离书递到他面前：“庶人萧氏，接书吧。”他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随即暴怒：“谢梧霜！是你！是你这个毒妇害我！”我轻轻笑了，靠近他，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殿下，走错婚房那一刻，你就该想到今天。
我谢家的女儿，不是你能羞辱的。这太子之位，你坐不稳。”他瞳孔骤缩，面如死灰。
我不再看他，转身，对着宣旨太监微微颔首，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出这座困了我许久的东宫。
天空很蓝，风也自由。5.废太子被圈禁，青瓷作为废太子眷属，一同被送入宗人府。
等待他们的，将是漫长而绝望的幽禁生涯。我连多余的一眼都懒得再给。朝堂经过短暂震荡，
在父亲和众多支持靖王的大臣力荐下，战功赫赫、沉稳干练的靖王萧景湛被册立为皇太子，
入主东宫。一切顺理成章。他搬入东宫的那天晚上，来见我。我住在宫中一处僻静的宫殿，
等待着最终的安排。“梧霜。”他唤我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皇嫂”。“殿下。
”我依旧行礼。他扶住我，手掌温暖而有力：“不必多礼。这里没有外人。”他看着我，
目光灼灼：“我知道，最初你选择我，是为了谢家，为了你自己。”我没有否认。“但现在，
”他语气郑重，“我希望你能留下，站在我身边，不是因为兵权，而是因为我，萧景湛。
”“我看到你的坚韧，你的智慧，你的魄力。你是我想要的皇后，
是我想要并肩看这江山的人。”我的心，在那一刻，终于彻底松动。
那些在阴谋算计中悄然滋生的情愫，破土而出。他心不在我，我亦不曾动心。那是对萧景珩。
而眼前这个人，他懂我的谋划，欣赏我的锋芒，他要的不是一个温顺的附属品，
而是一个能与他匹敌的伴侣。“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三个月后，
先帝因太子被废一事郁结于心，病重驾崩。萧景湛登基为帝。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同日举行。
我穿着绣着金凤的皇后朝服，头戴九龙四凤冠，接受百官朝拜。萧景湛，不，我的陛下，
握着我的手，一步步走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身后，是谢家七十万兵权的鼎力支持，
是朝堂众臣的敬畏目光。身前，是万里江山，是与我携手同行的君王。他曾说：“梧霜，
这江山，朕与你共享。”我看着他，笑容明艳而真实。凤栖非梧，不若自立为梧。而今，
真正的凤凰，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梧桐，翱翔于九天之上。
6.萧景湛的登基大典和我的封后大典，几乎是踩着旧太子一党的鲜血和哀鸣完成的。
没有那么多温情脉脉，只有铁腕下的尘埃落定。宗人府里圈禁着废太子萧景珩和他的青瓷，
前朝几个蹦跶得最欢、试图为废太子喊冤的御史，被萧景湛寻了由头，或贬谪或流放，
干净利落。我爹镇国公，稳稳掌着兵权，成了新帝最坚实的后盾，
我哥也被擢升为京畿卫戍副统领，谢家风光更胜往昔。没人再敢提一句关于废太子，
关于我那场荒唐婚姻的只言片语。仿佛我谢梧霜，生来就该是萧景湛的皇后。但我知道，
暗地里的眼睛都在看着。看着我这个二嫁之身的皇后，如何坐稳这中宫之位。
看着萧景湛对我，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是利用。我不在乎。真心如何，利用又如何？
这世上最牢固的关系，本就是利益与情感的纠缠。我只要确定，我能给他带来他需要的，
而他，愿意给我我应得的，并且懂得尊重，就够了。新朝初立，百废待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