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确诊罕见血液病那天，爸爸刚拿到一百万年终奖。他看着上司女儿发来的跑车照片，
对妈妈说：“念念的病是个无底洞，这次晋升关系到我的后半生。”他用救命钱买了跑车，
签下离婚协议。“你当年救我，我用十年婚姻还了，我们两不相欠。”我和妈妈被赶出家门，
我虚弱地问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妈妈抱着我，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不会，妈妈是超人，
专门打败病魔怪兽！”那时我年纪小，很轻易就相信了妈妈的话。可很久以后我才发现，
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1“罕见性血小板减少症，想治，要一百万。
”医生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砸在我妈妈林晚的脸上。一百万。
一个我们家存款从未触及过的天文数字。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妈妈瞬间苍白的脸，
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医生，成功率有多少？”妈妈的声音在发抖。“一半一半。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就在这时，爸爸张志远的手机屏幕亮了。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是上司的女儿赵晓雅，她发来一张火红色跑车的照片。配文是：“志远哥，我的生日礼物呢？
[可爱]”爸爸的呼吸明显一滞。他刚拿到一百万的年终奖，那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
他抬起头，看着我毫无血色的脸，又看看手机屏幕上那辆刺眼的跑车。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时间都静止了。终于，他看向妈妈，声音冷得像冰。“林晚，念念的病，
是个无底洞。”“但这次晋升机会，关系到我的后半生。”妈妈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大了，
里面全是难以置信。“张志远，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念念的救命钱！”“那是我的命！
”爸爸猛地站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如果不是当年你非要给我输血，你会落下病根，
毕不了业？”“如果不是你，我会被你那个穷酸家庭拖累这么多年？”“我娶了你，
养了你十年，早就还清了！”他从公文包里甩出一份文件，砸在病床前的柜子上。
“离婚协议，我签好字了。”“房子、车子、存款，都归我。你不是能耐吗？
你不是医学院高材生吗？你自己去救你女儿！”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妈妈疯了一样扑上去，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张志远！你不能走！”“那是我们的女儿！
她会死的！”“放手！”爸爸用力一甩，将妈妈狠狠推倒在地。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夫妻情分，只有厌恶和不耐烦。“你当年救我，我用十年婚姻还了，
我们两不相欠。”他走了。门被关上，隔绝了所有希望。
我和妈妈被赶出了那个曾经的“家”。没钱继续治疗，我和妈妈离开了医院。寒风吹过，
我虚弱地倒在妈妈怀里，牙齿不停地打颤。“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
”妈妈脱下自己单薄的外套，把我裹得严严实实。她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顶。
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的头发上。但她开口时，声音却无比坚定，像变了一个人。
“不会的，念念。”“妈妈是超人，专门打败病魔怪兽！
”2妈妈带我住进了一个没有暖气的城中村出租屋。房子很小，墙壁上满是霉斑，
风从窗户缝里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我们所有的家当，就是两个行李箱的旧衣服。
安顿好我之后，妈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箱底翻出了几本厚厚的、已经泛黄的医学书籍。
《血液病学》、《临床诊断学》、《内科学》。那晚，她没有睡。就着一盏昏暗的台灯，
她一夜一夜地翻着书，在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为了赚钱，
她开始了疯狂的打工生涯。白天，她在餐厅洗盘子，去超市当收银员，还给小学生做家教。
晚上，她就对着一部旧手机，开始了直播。直播间的名字，叫《超人妈妈打怪兽日记》。
一开始，直播间里冷冷清清，只有几个人。妈妈并不气馁，她用彩笔在白纸上画画，
把我的身体比作一个王国。“念念的身体里，有很多‘健康小卫士’，
它们就是血小板、白细胞。”“现在，有一个叫‘大坏蛋’的病魔怪兽入侵了我们的王国。
”“它专门抓走我们的小卫士，所以念念才会生病。”“但是没关系，超人妈妈会想办法，
和念念一起，把大坏蛋打跑！”她的语言通俗又温柔，即使是我也能听懂。慢慢的，
直播间的人多了一些。有人开始打赏，一块，五块，虽然不多，
但妈妈每次都会认真地鞠躬感谢。可好景不长。一天晚上，
妈妈正在讲“健康小卫士”如何战斗的故事。一条刺眼的评论突然弹了出来。“哟，
都开始当网络乞丐了？真丢人。”这个头像，我认识，是爸爸的小号。妈妈的脸色白了一下，
但她假装没看见，继续讲着。紧接着，另一个熟悉的头像亮了起来。是赵晓雅。
她直接用大号留言，语气充满了恶意和炫耀。“治不好的病就别浪费钱了，不如早点解脱。
阿姨，你看我这辆新跑车好看吗？志远哥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她发了一张和那辆红色跑车的合影，笑得灿烂夺目。那辆车，是用我的一百万买的。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这女的是谁啊？太恶毒了吧！”“这是人说的话吗？
”“什么情况？主播，这是你前夫？”妈妈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死死地咬着嘴唇，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她强撑着笑了笑，声音沙哑。“不好意思，
今天超人妈妈有点累了，我们明天再继续打怪兽。”她匆忙关掉了直播。黑暗中，
我听到她压抑不住的哭声，一声一声，像小刀一样割在我的心上。我爬过去，抱住她。
“妈妈，你别哭。”“你不是超人吗？超人是不会哭的。”她把我搂进怀里，
哽咽着说：“对，超人不会哭。”“超人只会变得更强，然后把所有坏蛋都打飞！
”妈妈的直播因为内容专业又充满温情，粉丝慢慢涨到了几万。我们收到了一些捐款，
虽然离一百万还很远，但总算能维持我的基础治疗。生活仿佛在一点点变好。直到那天，
爸爸的升职失败了。3他一直讨好的上司，突然被调走了，新来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领导。
他的晋升之路，彻底断了。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我们身上。“砰砰砰！
”出租屋的门被砸得震天响。妈妈打开门，爸爸张志远喝得醉醺醺地闯了进来，满身酒气。
“林晚！你这个骗子！”他指着妈妈的鼻子破口大骂。“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
我的上司怎么会调走？”“还有你！”他转向我，眼神里满是憎恶，“你这个病秧子！
你毁了我的人生！”他看到了桌上那个写着“念念加油”的捐款箱。他像疯了一样冲过去，
一把抢过箱子，把里面的钱全都倒了出来。硬币和零钞撒了一地。“装什么可怜！
搞直播要钱？你们真是我张志远的耻辱！”他一边骂，一边用脚踩着地上的钱。“这些钱！
还不够我一顿饭钱！”邻居们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全身都在发抖。那是妈妈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是我的救命钱！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跳下来，抓起地上的硬币，用尽全力砸向他。“你才是怪兽！
”“你这个大坏蛋！滚出去！”爸爸被我砸得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暴怒，扬起手就要打我。
妈妈像一头发怒的母狮，瞬间挡在我面前。“张志远，你敢动她一下试试！”“反了你了！
”爸爸推搡着妈妈，场面一片混乱。“一个大男人，欺负老婆孩子，算什么本事！”“就是，
自己没本事升职，怪老婆孩子？”“快滚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邻居们终于看不下去了，
几个人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把撒酒疯的爸爸赶了出去。一片狼藉中，妈妈蹲下身，和我一起，
一张一张，一枚一枚地把地上的钱捡起来。她的手在抖，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那些被踩脏的钞票上。我们不知道，刚才混乱的一幕，
被一个邻居用手机完整地录了下来。当晚，这段视频就被传到了网上。
标题是：#升职失败迁怒病女，前夫上门抢夺救命钱#视频迅速发酵，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和妈妈，第一次被推到了全网的聚光灯下。网络的力量是巨大的。爸爸大闹出租屋的视频，
让我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和同情。一夜之间，妈妈的直播间涌入了数十万人。然而，
命运的玩笑总是来得猝不及防。4我的病情突然恶化了。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说必须立刻进行骨髓移植，否则撑不过一个月。匹配的骨髓找到了，但高昂的手术费用，
还差一大截。那晚的直播，妈妈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她没有讲故事，也没有画画。
她只是坐在镜头前，一遍又一遍地恳求。“求求大家，救救我的女儿。”“她才八岁，
她还想看看这个世界……”她泣不成声，对着镜头深深地鞠躬，久久没有起身。
弹幕里满是安慰和鼓励，捐款也在飞速上涨。就在这时，
一个ID为“柳叶刀科普君”的用户进入了直播间。这是全网最知名的医疗科普大V，
拥有千万粉丝。他发了一条弹幕：“主播，方便连麦吗？我想和你聊聊孩子的病情。
”妈妈愣了一下，立刻点了同意。连麦接通，大V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好，
我看了你的直播，也了解了你女儿的情况。我很同情，但也有些疑问。”他顿了顿，
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你在直播里提到的关于‘TPO受体激动剂’和‘免疫抑制剂联合治疗’的方案，
听起来很专业，但风险也很高。”“你能详细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倾向于这个方案，
而不是更保守的常规治疗吗？你依据的最新临床数据是哪篇文献？”这个问题非常刁钻，
充满了学术的审视。直播间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为妈妈捏了一把汗。
只见妈妈深吸一口气，擦干了眼泪。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个无助的母亲，
而是一个沉着、冷静的学者。“柳医生您好。我之所以考虑这个方案，
是基于《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个月发表的一篇关于难治性ITP患者治疗新进展的研究。
”她流利地报出了一长串英文的论文标题和作者。“该研究指出，对于特定基因突变的患者，
联合治疗的完全缓解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远高于常规治疗。
我已经对比过念念的基因检测报告，她符合这项研究的入组标准。
”她甚至开始引用论文里的具体数据，图表编号，逻辑清晰，条理分明，
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对面的大V沉默了。直播间里所有人都惊呆了。过了足足半分钟，
大V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你……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主播。
你对这些前沿知识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很多临床一线医生。”“我能冒昧地问一句，
你的背景是……”5全网几十万观众，都屏住了呼吸。妈妈看着镜头，
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叫林晚，
曾经是协和医学院临床医学八年制的本博连读生。”全网哗然。一秒钟的死寂之后，
直播间的弹幕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卧槽！！协和八年制？？
那不是医学界的清华北大吗！”“我的天，我一直以为主播是个普通的坚强妈妈，
没想到是个顶级学霸！”“难怪她讲解病情那么清晰，原来是专业大佬在进行降维打击！
”“#医学院高材生为救女当主播#，这个话题必须给我上热搜第一！”妈妈的这句话，
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整个互联网上掀起了滔天巨浪。柳叶刀科普君在连麦那头彻底失语，
最后只剩下一句发自肺腑的感叹：“林女士，我为我之前的试探向您道歉。
您是一位伟大的母亲，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医学同行。”那一夜，捐款如潮水般涌来。
手术费的缺口，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被填平，并且还在不断疯长。我和妈妈激动的不能自已。
第二天一早，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打到了妈妈的手机上。“您好，是林晚女士吗？
我们是北京协和医院血液科的，我们看到了您的直播，院里领导非常重视，
已经连夜组织了专家团队，希望可以为您的女儿张念进行一次联合会诊。”妈妈握着手机，
手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捂着嘴，用力点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奇迹，
真的降临了。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像是按下了快进键。国内最大的直播平台派专人找上门，
将妈妈签为独家医疗科普博主，预付的签约金就远超张志远那可笑的年薪。
妈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我的名义，成立了“超人妈妈”罕见病儿童救助基金会。
她将超出我治疗费用的所有捐款和未来的全部直播收益，都注入了这个基金会。
她说：“我们淋过雨，所以想为别人撑一把伞。”一周后，救护车来接我们去北京。
那天的场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狭窄的城中村小巷里，
挤满了自发前来送行的媒体、粉丝和邻居。
他们举着“念念加油”、“超人妈妈加油”的牌子，闪光灯亮成一片。邻居张阿姨红着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