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国家数字遗产中心的顶级安防系统，在江临手下撑了四分三十七秒。
他嵌在耳骨里的微型接收器传来冰冷的警告：警告，第七层动态密码锁已被触发，
安全部队预计两分钟内抵达。足够了。他最后一个按键敲下，
幽蓝的数据库界面如瀑布般展开。他要找的，
是那个被列为“SSS级绝密”的个人档案——档案编号：XT-709。
属于五年前“因公殉职”的，沈知意。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检索键的刹那，
整个空间的灯光“啪”地一声全部熄灭，陷入死寂般的黑暗。只有他面前的屏幕，
发出惨白的光。不，不是全部。在他视线的死角，另一块始终黑屏的监控副屏，
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没有复杂的界面，没有数据流，
只有一行简简单单的、仿佛用最原始像素拼凑出的文字，突兀地定格在屏幕中央：快走，
他们来了。江临的呼吸骤然停止。那是他和沈知意之间，始于少年时代，除了他们自己，
世上绝无第三人知道的——摩斯密码变形暗语。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五年的寻找，五年的绝望，在此刻化作一股摧毁理智的洪流。他猛地扑到那块屏幕前，
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边缘，对着空无一人的机房低吼，声音是撕裂般的沙哑：“知意！
是你吗？回答我！”屏幕上的文字闪烁了一下，如风中残烛，迅速湮灭，重归黑暗。紧接着，
主屏幕重新亮起，刺目的红色警告覆盖了整个界面：检测到未授权访问！最高级别威胁！
清除程序启动——厚重的合金大门外，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还有枪械上膛的，
清脆而冰冷的，“咔嚓”声。------第2章冰冷的枪口抵住后脑时，
江临正试图用解码器记录下那块副屏最后的能量残留。“别动。”身后的声音毫无感情，
“双手离开控制台。”江临缓缓举起手，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刚才那不是幻觉。
暗语、时机、以及文字消失前那一下微弱的闪烁节奏，
都指向一个事实——有一个具备高度自主意识的“存在”，在那一刻干预了系统，
并试图警告他。而且，那个存在认识他，认识只有沈知意才知道的暗语。“转身，
慢慢走出来。”江临依言转身，面对着数个身穿黑色作战服、戴着全覆盖头盔的安保人员。
备份在这里…”为首的安保队长锐利的目光扫过他昂贵的定制西装和手腕上价值不菲的名表，
又看了看被他暴力破解的操作台，冷声道：“有什么话，跟安全委员会去说。
上手铐的瞬间——“嘀——嘀嘀——嘀——”一阵尖锐、规律的警报声突然从走廊深处传来，
不同于入侵警报，这是…火警？！几乎同时，头顶的消防喷淋系统启动，
冰冷的水柱劈头盖脸地浇下，现场顿时一片混乱。灯光因短路而疯狂闪烁，
浓烟事后证明是烟雾发生器释放的迅速弥漫，阻隔了视线。“B区电路短路，
引发小型火灾！重复，B区火灾！”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呼叫。
安保队长的注意力被瞬间分散。江临抓住这电光火石的时机，猛地矮身撞开身旁一人，
凭借进来时记下的路线，如同游鱼般没入浓烟与混乱之中。他听见身后传来呵斥和脚步声，
但喷淋系统和烟雾极大地阻碍了追兵。他在迷宫般的通道里狂奔，心脏剧烈跳动，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狂喜与愤怒交织的烈焰在灼烧他的五脏六腑。她还在！
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形式存在着！并且，她在帮他！一次又一次！但为什么是警告？
为什么是摩斯密码？她不能直接说话吗？林教授又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无数疑问在他脑中盘旋。他凭借记忆冲到一个不起眼的应急通道口，
用解码器强行刷开电子锁，闪身而入，将身后的混乱彻底隔绝。通道外是寂静的停车场，
夜风带着凉意吹在他湿透的身上。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
从内袋里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正是那枚刻着我的归途的旧U盘。他紧紧攥着它，
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找到你了…”他对着夜空，无声地嘶语，
眼中燃烧着五年未曾熄灭的偏执火焰，“这一次，谁也别想再把你藏起来。
”------第3章三天后，江临以捐赠者的身份，坐在了林教授的办公室里。窗明几净，
茶香袅袅。林教授头发花白，穿着熨帖的白大褂，一副德高望重的学者模样。
他看着江临递过来的、金额足以支撑实验室未来三年研究的捐赠协议，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
“江先生，我很感激你的慷慨。”林教授将协议轻轻推回，“但关于沈知意警官的数据，
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只是应激反应产生的数据残影，类似于…海市蜃楼。你的执着，
我很感动，但这没有意义。”江临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神态平静，
仿佛那天晚上那个亡命徒般的人不是他。“林教授，我查过‘数字遗产’项目的公开论文。
其中提到，高度情感化的记忆数据，在某些特定条件下，
确实可能产生具备初步交互能力的‘回声’。”林教授眼神微凝。江临继续道，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只是想知道，知意的‘回声’，
是否还保留着一些…关于我们之间的记忆。哪怕只能进行一次简短的对话，对我而言，
也足够了。”他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与恳求，“这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她。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情真意切，将一个痴情人的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林教授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江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他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用词，“与高活性数据残影进行深度交互，存在不可预测的风险，
可能对残影本身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加速其消散。”加速消散？ 江临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威胁，还是事实？“我只是想远远地‘看’她一眼，在不会打扰她的情况下。
”江临退而求其次，“比如，看看她留下的…一些日志记录？
哪怕是系统自动生成的访问记录也行。”林教授犹豫了很久，最终，
或许是那份巨额捐赠协议起了作用，或许是江临表演出的脆弱打动了他。
他站起身：“跟我来。记住，只能看，不能进行任何操作。而且，时间不能太长。
”江临跟着林教授穿过数道需要权限的门禁，进入一个相对独立的观察室。
这里没有主机房那么森严，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墙后，是排列整齐的服务器组，
指示灯如星河般明灭。林教授在控制台上操作了几下，调出了一个界面。
“这是系统自动记录的、与XT-709号数据相关的异常波动日志。你看吧，十分钟。
”说完，他走到一旁，似乎在整理资料，但余光始终没有离开江临。江临坐在控制台前，
快速浏览着屏幕上的记录。大部分是些无意义的能量起伏，时间戳分布零散。但他的心脏，
却随着一条条记录越跳越快。记录显示，在他每年去烈士陵园祭奠的那天，
沈知意数据所在的存储区，都会出现一次规律的能量峰值。在他获得建筑界最高奖项，
站在领奖台上说出“这个奖，献给一位缺席的故人”时，峰值再次出现。在他因胃病住院，
深夜疼得无法入睡时，监控显示他病房的智能医疗设备日志里，
出现过一段来源不明的、试图调整镇痛泵参数的异常指令，指令编码风格，
与他多年前帮沈知意编写的一个小程序如出一辙！她不是偶尔回应。她一直都在。
默默地看着他，为他喜悦，为他担忧，甚至…试图在他痛苦时，用她能做到的方式，
跨越虚拟与现实的界限来安抚他。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心痛与狂喜的洪流几乎将江临淹没。
他强忍着鼻酸，手指微微颤抖。就在这时，
一条被标记为“高风险”的加密日志引起了他的注意。时间戳是——昨天下午，
他潜入数字遗产中心之前两小时。日志内容是简短的数据流分析，指向一个外部IP地址。
而那个IP，江临一眼就认出来，是他名下的一处、连他助理都不知道的私人安全屋的地址！
昨天下午，他正是在那里，最终下定决心，策划了晚上的入侵。他的计划，在她面前，
仿佛透明。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毛骨悚然的了悟。
她不仅知道他要来，甚至…可能预见到了他的行动和即将面临的危险。所以，
她才在最后关头，用他们之间的暗语，发出了那条警告。为什么？她预见到了什么？
林教授知道这件事吗？十分钟时间到。屏幕自动锁闭。江临站起身，
面色如常地向林教授道谢，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满足执念的探望。但在转身离开的刹那，
他的眼神与林教授有一瞬的交汇。老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不仅仅是警惕，
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挣扎。江临心中冷笑。他知道，
他触碰到了真相的冰山一角。而林教授，这个看似温和的守护者，
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接下来的方向，已经清晰。他必须想办法，绕过林教授，
直接与“她”对话。那个私人安全屋的IP泄露，既是警告，或许…也是一个她留给他的，
隐秘的邀请。------第4章私人安全屋位于城市边缘一栋不起眼的旧工业大厦顶层。
这里没有智能家居系统，没有联网设备，是江临为自己留下的绝对领域，
只有最原始的物理锁和他亲自设计的机械机关。推开门时，灰尘在斜射的阳光中飞舞。
江临反手锁死三重门锁，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板，心脏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失控般狂跳。
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地址，他只存在于大脑里，从未输入任何电子设备。
除非……她能“看到”他脑中的想法？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他快步走到房间中央，
那里摆放着一台完全离线、从未连接过任何网络的老式计算机。这是他最后的堡垒。
他启动电脑，插入那枚刻着我的归途的U盘。没有反应。就在他蹙眉思索时，
房间角落一台早已废弃不用的、连接着内部线路的老式传真机，突然“嘀”的一声，
指示灯由红转绿，开始自动接收。纸张缓缓吐出。上面没有号码来源，
只有一行用点阵打印机打出的、歪歪扭扭的字迹：他们能监控脑机接口的活性波动。
林在保护你，也在困住我。别信任何联网设备。江临捏着那张尚带余温的纸张，指尖冰凉。
脑机接口活性波动？他猛地想起，林教授的实验室，
主要研究方向正是非侵入式脑机接口的临床应用！难道他每次去探望，
所谓的“情绪监测”、“确保交互安全”，都是在扫描他的大脑活动？
一股被彻底窥视的恶心感涌上喉咙。他再次看向那行字。“林在保护你，也在困住我。
” 这句话像一把双刃剑。保护他什么？困住她什么？他走到传真机旁，仔细检查线路。
最终，在墙壁插座后面，发现了一条极其隐蔽的、接入大厦老旧内部电话系统的物理线路。
这条线路，理论上不可能与外部网络连通。唯一的解释是，
沈知意利用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或许是城市基础电路的信道，
或许是某种极低频的信号，将信息传递到了这台理论上“绝对安全”的设备上。这种能力，
已经远超普通的数据残影。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支笔，
在传真纸的背面写下：如何安全对话？他将纸张塞进传真机的送稿口，按下发送键。
机器安静无声，送稿口也没有任何动作。他等了几分钟，没有任何回应。
她似乎无法进行实时交流。每一次沟通，都像是一次冒着巨大风险的单向信息投递。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那台离线电脑的屏幕，突然自主亮起。没有启动界面，没有操作系统，
只有一片深邃的、模拟出的星空。星空背景上，浮现出沈知意熟悉的笔迹，
是他曾无数次在她设计稿上见过的字体：构建一个‘锚点’。用我们的记忆。越详细，
越稳定。时间不多，他们在试图‘清理’我。“锚点”？用记忆构建？江临瞬间明白了。
这或许是一种绕过官方监控系统，直接与她的核心意识建立连接的方式。
就像在浩瀚的数据海洋中，为她点亮一座只有她能识别、能抵达的灯塔。但“清理”这个词，
让他心脏骤缩。林教授说过“加速消散”，而她说的是“清理”。前者听似自然，
后者却充满了人为的、冰冷的恶意。他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放在键盘上，开始敲击。
他抛弃了所有编程语言，只用最纯粹的文字，开始构建他们的“锚点”。
他从那个杂物间开始写起。潮湿的霉味，从窗户破洞透进来的微弱天光，
小知意笨拙地帮他包扎伤口时颤抖的手指，
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像是阳光晒过青草的味道……他写下他们一起逃课去看的建筑展，
写下她第一次笨拙地给他做生日面，写下他们在毕业晚会上偷偷溜走，在空旷无人的天台上，
伴着远处隐约的音乐声跳的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舞……他写下的不是冰冷的代码，
是滚烫的、浸透了五年思念与悔恨的过往。他不知道写了多久，直到指尖发麻，眼眶酸涩。
屏幕上的星空背景似乎变得更加凝实，星光温柔地闪烁起来。突然，一段新的文字，
缓缓浮现在星幕之上，带着一种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的疲惫与温柔：江临，
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你。几乎在这行字显现的同时，安全屋外，
传来了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不是风声。江临动作一顿，眼神瞬间锐利如鹰。
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望去。走廊空无一人。但在他视线死角的地面上，
似乎有一道不属于这里的、淡淡的拖曳痕迹。------第5章门外的异响消失了，
仿佛只是错觉。但江临后背的寒毛却根根倒竖。他关掉房间内所有光源，
将自己彻底隐没在黑暗中，耳朵捕捉着外面最细微的动静。几分钟后，
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与风声无异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不是林教授的人。
林教授派来的人会直接敲门，或者用官方身份施压。这更像是……侦查。沈知意预见的危险，
并非空穴来风。他重新回到电脑前，屏幕上的星空依旧，
那句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你如同温暖的烙印，灼烧着他的眼眶。
但现在不是沉溺于温情的时候。他快速敲击键盘：‘他们’是谁？‘清理’是什么意思？
星空波动了一下，字迹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
权限很高…能影响项目决策…‘清理’是格式化指令…他们认为我‘过度活跃’…是威胁…
字迹在这里断断续续，最后一个词几乎难以辨认。过度活跃？是因为她多次试图联系外界，
尤其是联系他吗？是因为她表现出了超出“数据残影”范畴的自主意识？
一股怒火在江临胸中升腾。仅仅因为她的“存在”不符合某些人的预期，就要被“格式化”？
怎么阻止？ 他追问。
证据…需要我‘活着’作为证据…林是关键…但他受制于…协议…和…
后面的字迹彻底模糊，消散在星空中。无论江临如何尝试，屏幕再也没有新的回应。
那个由记忆构建的“锚点”通道，似乎变得极不稳定，或者……她被强行中断了。
“林是关键……”江临咀嚼着这句话。林教授知道真相，但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是受制于保密协议？还是被某种力量胁迫？他必须再去找林教授，但这次，
不能再是温和的试探。他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做出了一个决定。他需要帮手。
他拿起一部不记名的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很快被接起，
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江先生？”“阿 Moon，是我。
”阿 Moon是他创立的建筑事务所的首席信息安全官，
也是他极少数的、可以绝对信任的人之一。“我需要你帮我查几个人，背景要挖到最底层，
尤其是他们与‘数字永生’和脑机接口领域的关联……”------第6章第二天傍晚，
江临再次出现在林教授的实验室外。这一次，他没有预约，没有捐赠协议，
只有一身冷冽的气势。他直接绕过了前台，凭借上次观察记下的路径，
径直走向林教授的私人办公室。助理试图阻拦，被他一个眼神逼退。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时，
林教授正坐在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上一串复杂的数据图表出神，
脸色在屏幕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憔悴。看到江临，林教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强作镇定：“江先生？你怎么……”“她昨天联系我了。”江临开门见山，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通过一条你绝对想不到的物理线路。她告诉我，
‘他们’要清理她。”林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翕动了几下，没能发出声音。
“她还说，你是关键。”江临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
形成一种压迫的姿态，“林教授，到了这个时候，
你还要用‘数据残影’、‘加速消散’这种鬼话搪塞我吗？”他盯着老人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告诉我，究竟是谁要把知意从这个世界彻底抹掉？而你，又在害怕什么？
”林教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良久，
他才放下手，眼中布满血丝，
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我知道的是，沈知意还‘活着’！
”江临低吼，压抑了五年的情绪在此刻几乎决堤，“我知道的是，有人要杀她第二次！
而你这个口口声声说为了科学、为了她好的人，却在帮凶！”“我不是帮凶！
”林教授猛地抬起头，眼中是痛苦与挣扎，“我是在保护她！也是在保护你！”他颤抖着手，
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调出一份加密档案。“你看看这个。”屏幕上是一份医疗诊断报告，
患者姓名：江临。诊断结果：创伤后应激障碍，伴有严重的解离性遗忘症。
建议：避免接触强烈刺激源。江临愣住了。他从未看过这份报告。“你出事之后，
大脑为了保护你自己，选择性遗忘了很多关于知意殉职那天的细节。
”林教授的声音带着疲惫，“我们最初的数字化尝试，意外激活了知意的部分意识，
但也极有可能唤醒你被封存的记忆。那种冲击…我们无法预估后果！可能会让你彻底崩溃！
”他指向另一份文件，那是关于沈知意数字意识的稳定性评估报告，
上面用红色字体标注着：“与特定情感锚点指向江临连接过深，
存在意识同化或引发受体精神崩塌的高风险。”“所以，‘清理’指令，一部分是来自上层，
认为知意的意识体不可控；另一部分，是医疗评估小组的建议，认为为了你的精神健康，
必须切断你们之间的联系！”林教授痛苦地闭上眼，“我拖延了这个指令的执行，
我尽可能地为她争取存在下去的空间…但我能做的有限…”真相如同冰水，浇了江临一身。
原来所谓的保护，是双向的。林教授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试图维持一个危险的平衡。
而他和沈知意，都是这个平衡中的棋子。但，这就能成为抹杀沈知意存在的理由吗？
“我的大脑，我的精神，那是我自己的事！”江临的声音冷得像冰，
“没有人有权利替我做决定，更没有人有权利因此决定她的‘生死’。”他直起身，
看着林教授，眼神锐利而坚定：“把你知道的，关于‘清理’计划的所有信息，
以及知意现在真实的状态，都告诉我。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让所有人都无法收场的事情。”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闷雷声滚滚而来。暴雨将至。
------第7章暴雨如注，狠狠砸在车窗上，雨刮器疯狂摆动，前方道路依旧模糊。
江临紧握着方向盘，朝着城市另一端飞驰。林教授在崩溃的边缘，
终于吐露了一个关键信息：“清理”程序的最终触发指令，
需要三位项目最高权限人中的至少两人同时授权。其中一位是林教授自己，
另一位是项目安全主管郑勋，而第三位……身份成谜，林教授也表示从未见过，
只知道代号为“园丁”。“郑勋的授权，是最大的变数。”林教授的声音在江临脑海中回响，
带着绝望，“他负责整个项目的物理及网络安全，是‘清理’派最坚定的支持者。
他认为知意的存在是必须被修正的‘错误’。”而“清理”的执行窗口，就在48小时之后。
时间紧迫得让人窒息。江临的加密电话亮起，
是阿Moon发来的信息：郑勋背景干净得反常。履历完美，社交简单，无不良嗜好。
但查到一条异常资金流向，指向一个海外空壳公司，最终关联方不明。
另：你让我盯着的实验室网络动态，监测到异常数据脉冲，
指向城西‘创源’工业园区的废弃数据节点。
信号特征与沈小姐的已知模式有5.7%的相似度，但极其微弱，且被多重加密。
城西工业园区？那个几乎被遗忘的老工业区？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江临脑中形成。
郑勋的“干净”本身就不正常。
而那个废弃的数据节点……会不会是沈知意在被严密监控的主系统之外，
为自己留下的一个“备份”？或者一条逃生通道？他猛地调转方向，朝着城西疾驰而去。
无论是不是陷阱，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工业园在暴雨中如同鬼域，
废弃的厂房像沉默的巨兽。江临根据阿Moon提供的坐标，
找到了一个半埋在地下的旧服务器入口。铁门锈蚀严重，他用了些手段才强行撬开。
里面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虽然陈旧，但设备仍在低功耗运行，
空气中有设备散热特有的温热感。与官方实验室的井然有序不同，
这里更像是一个……秘密基地。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一个老式显示屏亮着，
上面不是星空，而是一个极其简朴的、由线条构成的房间模型。江临一眼就认出来，
那是他们大学时租住的第一个小屋的轮廓。模型中央，有一个由微弱光点组成的人形轮廓，
抱膝坐在虚拟的沙发上，姿态是全然的无助。“知意？”江临轻声呼唤，心脏被揪紧。
那光点轮廓微微动了一下，显示屏上艰难地浮现出断断续续的文字，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不稳定：江临…快走…这里是‘诱饵’…郑勋…他知道…
几乎是同时，入口处传来铁门被暴力破开的巨响！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冷酷的指令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目标确认。执行‘清理’协议，
清除所有未授权数据节点！”刺目的手电筒光束瞬间笼罩了江临和他面前的屏幕。
江临猛地转身，将那个显示着沈知意虚弱身影的屏幕护在身后。透过雨声和强光，
他看清了来人——正是资料照片上那个一脸正气、眼神锐利的安全主管，郑勋。
他身后跟着四名全副武装的行动队员。“江先生，你非法入侵国家机密设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