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许安，一个平平无奇的会计。上班第一天起，我的直属上司刘丽就把我当成了眼中钉，
穿小鞋、泼脏水、抢功劳都是家常便饭。男朋友劝我，为了稳定，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忍了。
直到年会那天，她为了自保，将一份涉及千万资金的假账栽赃到我头上，想让我替她去坐牢。
那一刻，我决定不忍了。我不装了，我摊牌了。第二天，我不是以实习会计的身份，
而是以这家公司最大股东的身份，走进了董事会。
我要让所有欺负过我的人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你真的惹不起。1我桌上的仙人掌死了。
被刘丽的报销单给砸死的。厚厚一沓，带着一股劣质香水和焦躁混合的味道，从天而降。
“许安，这些，今天下班前必须做完。”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指甲划过玻璃。我没抬头，
只是伸出手，把断成两截的仙人掌扶起来。可惜，它已经断气了。这是我养了三年的仙人掌，
陪我度过了无数个加班的夜晚。现在，它成了这场无声战争里的第一个牺牲品。
我拿起最上面一张票。一张价值五千块的餐饮发票，摘要写着“招待客户”。我记得很清楚，
这张发票对应的客户，上周就已经终止了合作。因为刘丽在饭局上把酒泼了对方一脸。
我把这张票抽出来，放到一边。第二张，一张奢侈品店的购物小票，
用订书机钉在一张空白的报销单上，金额两万三。用途：公司礼品。我笑了。
公司的礼品采购有专门的供应商，什么时候轮到她私人去专柜买了？这只最新款的包，
正挂在她自己的胳膊上。我把这张也抽了出来。“你看什么呢？觉得有问题？”刘丽没走，
就站在我桌边，双手抱在胸前，高跟鞋一下一下地敲着地砖。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跟着那“哒、哒、哒”的声音一起变得紧张。“刘总监，这两张票，
不合规矩。”我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楚。“不合规矩？”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音调拔高了八度。“公司的规矩是我定的！我说合规，就合规！你一个实习会计，懂什么？
”她伸手，指甲几乎戳到我的鼻子上。“让你做，你就做！哪那么多废话！”我没再说话。
只是默默地把那两张票，重新塞回了那沓报销单的中间。然后打开电脑，开始一张一张录入。
那些合规的，我录得很快。遇到那两张不合规的，我的手指会在键盘上停顿一下，
然后跳过去。我能感觉到刘丽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背上扫来扫去。她很满意。
她以为我屈服了。就像这办公室里所有被她欺负过的人一样，最终都会选择屈服。毕竟，
她姓刘，是公司副总的小姨子。而我，叫许安，只是个没人没背景，
靠自己考证考进来的小会计。她有的是办法让我待不下去。比如，
把整个部门的活都堆给我一个人。比如，在我做的报表里故意改错一个小数点，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我废物。再比如，像今天这样，用一沓假账，砸死我的仙人掌。
下午五点半，下班时间到了。办公室的人陆续离开，没人敢跟我打招呼，
只是投来同情的目光。我把所有合规的账目录完，做了张汇总表，打印出来。然后，
我把那两张被我挑出来的假票，夹在了汇总表的最后一页。我拿着文件，
敲响了刘丽办公室的门。她正翘着腿，一边涂指甲油一边打电话，聊着晚上去哪里做SPA。
“放那吧。”她头也没抬。我把文件放到她桌上。“刘总监，都处理完了。但是有两张票据，
我没法入账。”我指了指那两张票。她终于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看一只蚂蚁。
“许安，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听得懂。”我说，“公司财务制度我也懂。这两张票，
谁签字，谁就得负责。我负不起这个责。”她笑了，把指甲油的瓶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负责？你一个月拿几个钱，就想谈负责？”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我告诉你，
今天这张两万三的票，你入也得入，不入也得入！”“不然，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原来，
在她的世界里，规则和法律，是可以随意践踏的。“好。”我说了一个字。然后转身，
走出了她的办公室。她以为我说的“好”，是同意了。她不知道，我说的“好”，是“好的，
我知道了，游戏结束”。我回到自己的工位，开始收拾东西。电脑关机，拔掉电源。
抽屉里的私人用品，一个一个放进纸箱。最后，我把那盆断成两截的仙人掌，
也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放进箱子里。我要带它回家，给它办一场体面的葬礼。
我抱着纸箱往外走。路过刘丽办公室时，她正得意地打着电话。“搞定了，
一个不听话的小丫头而已……嗯，让她滚蛋了……”我没停下脚步。电梯门打开，
我走了进去。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我平静的脸。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张叔。”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小姐，您吩咐。
”“帮我通知一下董事会所有成员，明天早上九点，开个临时会议。”“好的，会议主题是？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块写着“辉煌置业”四个大字的铜牌。“主题嘛……”我笑了笑。
“就叫，‘关于开除财务总监刘丽，并移交司法机关处理的提议’。
”2我抱着纸箱子回到家。屋子里一片漆黑。周放还没回来。我把灯打开，把箱子放在玄关，
然后一头栽进沙发里。很软，但我的骨头还是觉得疼。桌上放着昨晚吃剩的外卖盒子，
空气里有一股馊味。我不想动。手机响了。是周放。“安安，下班了吗？我今晚可能要晚点，
部门聚餐。”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远，背景很嘈杂。“我被开除了。”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后，周放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透着一股小心翼翼。“怎么回事？
你跟刘丽吵架了？”“她让我做假账，我没同意。”“假账？多大的事啊？
”他的声音一下子紧张起来。“不大，就几万块。”我轻描淡写地说。“几万块？！
”他倒吸一口冷气，“许安你是不是傻！为几万块丢工作，值得吗？
你知不知道现在找份工作多难？”他的语气，不是关心，是责备。我心里那根紧绷的弦，
又往下沉了沉。“周放，做假账是犯法的。”“犯法？那也得有人查啊！再说了，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她让你做你就做呗，签字的又不是你，你怕什么？
”他开始给我“上课”。“你就是太死板了，不懂得变通。在职场上，水至清则无鱼，
你懂不懂？”我懂。我太懂了。我只是不想再懂了。“我挂了，累了。”“哎，你别挂！
”他急了，“你听我说，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你现在就去给刘丽打个电话，服个软，
道个歉。就说你年轻不懂事，一时糊涂。她还能真把你怎么样？最多骂你几句。”“道完歉，
明天再去买点礼物，送到她办公室。姿态做足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工作保住了比什么都强，对不对？咱们还得攒钱买房呢？”买房。又是买房。
我们在一起三年，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买房”。所以，
他可以为了项目，陪客户喝到胃出血。所以，他希望我为了工作，去给一个想让我坐牢的人，
低头道歉。我们的未来，就建立在这些妥协和忍让之上吗？“周放。”我打断他。“如果，
我就是不想道歉呢？”他又一次沉默了。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许安，
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我们都是普通人，没背景没后台，
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容易。低个头怎么了？能少块肉吗？”“我知道你委屈，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我们得学会低头。”我没再说话。因为我知道，
我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里了。在他看来，我是任性，是死板，是拎不清。在我看来，
他是懦弱，是妥协，是失去了底线。“我先挂了，这边叫我了。”他匆匆结束了通话。
我把手机扔在一边，看着天花板。白色的，空荡荡的，像我的心。我想起三年前，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是个愣头青。会因为老板让他伪造考勤记录，
而跟老板拍桌子。会因为同事被欺负，而第一个站出来打抱不平。那时候的他，眼里有光。
现在，那光没了。被所谓的“现实”和“生存法则”，一点一点磨没了。叮咚。
手机亮了一下。是周放发来的微信。“安安，别生气了。我也是为你好。我刚问了，
明天有个饭局，刘丽也会去。我托朋友把你带上，你当面敬她一杯酒，这事就算翻篇了。
听话。”我看着那条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然后，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甚至已经帮我安排好了“道歉”的流程。高效，周到。像是在处理一个棘手的项目，
而不是在安慰他受了委屈的女朋友。我没有回复。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车水马龙，
灯火辉煌。这个城市很大，也很冷。我一直以为，周放是我在这座冰冷城市里，唯一的温暖。
现在我才发现。他不是。他只是习惯了用我的体温，来给自己取暖。我拿出手机，
打开通讯录，找到周放的名字。长按。删除。然后，拉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某个沉重的东西，突然就碎掉了。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明天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在那之前，我得先清理掉身边所有的累赘。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
3早上八点五十五。辉煌置业二十二楼，董事会会议室。长长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坐满了人。
都是公司的核心高层，个个西装革履，表情严肃。每个人面前的桌牌，都标示着他们的身份。
CEO，张启明。副总，王海东。CFO，李秀娟。……这些人，
平时都只能在公司的宣传册上看到。今天，他们齐聚一堂，脸上都带着一丝困惑和不耐。
临时董事会，还是由董事长秘书直接通知的。这在公司历史上，是头一遭。九点整。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门口。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走进来的，
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董事长，也不是董事长的秘书张叔。而是一个穿着白恤，牛仔裤，
抱着一个纸箱的年轻女孩。是我。许安。财务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实习会计。“你谁啊？
走错地方了吧？”离门口最近的一个部门经理，皱着眉呵斥道。“这里是董事会，
闲杂人等出去！”我没理他。我径直走到会议桌的主位前。那个位置，一直空着。
桌牌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头衔——董事长。我把手里的纸箱，轻轻地放在了那个位置上。
箱子里，是我死去的仙人掌。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副总王海东的脸色最难看。因为刘丽，就是他的小姨子。“许安？”他认出了我，
声音里充满了警告，“你来这里干什么？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保安！保安呢？
”他开始喊保安。“王副总，稍安勿躁。”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董事长老爷子身边最信任的秘书，张叔，从我身后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张叔的出现，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张叔虽然只是个秘书，
但他代表的，是那位从未露面的，神秘的董事长。“张秘书，这是怎么回事？
”CEO张启明开口了，语气还算客气。张叔没有回答他。他走到我身边，恭敬地微微躬身。
“小姐，都安排好了。”小姐？这两个字，像一颗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我身上。震惊，怀疑，不可置信。尤其是王海东，他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我点了点头。然后，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那个属于董事长的位置。我环视了一圈。
看着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司巨头们，此刻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我清了清嗓子。
“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安。”“从今天起，是辉煌置业的代理董事长。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今天召集大家来，只说三件事。
”我伸出三根手指。“第一，财务部总监刘丽，即刻开除。她涉嫌职务侵占，伪造票据，
证据确凿。张叔，把材料发下去。”张叔将手里的文件，一份一份地递到每个董事的手中。
那里面，是我昨晚连夜整理出来的，刘丽近三年来所有的假账。每一笔，都有据可查。金额，
高达三百万。董事们翻看着文件，脸色越来越难看。“第二。”我继续说，“即日起，
成立集团内部监察部，由我直管。彻查公司内部所有贪腐问题，无论涉及到谁，一查到底，
绝不姑息。”我的目光，扫过副总王海东。他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双手都在发抖。
刘丽的很多账，都是他批的。他跑不了。“第三。”我顿了顿，拿起桌上那个纸箱，
轻轻抚摸着。“从今天起，辉煌置业的企业文化，要改一改。”“我不希望再看到，
任何一个认真工作的员工，因为拒绝同流合污而被欺负，被排挤，甚至被逼到走投无路。
”“我也不希望看到，我的员工，连一盆仙人掌都保护不了。”我的话说完了。整个会议室，
依旧鸦雀无声。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因为，在张叔分发的文件最后一页，
附着一份股权证明书的复印件。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辉煌置业集团，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都属于一个叫“许安”的人。我站起身。“散会。”然后，我抱着我的仙人掌，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出了会议室。从头到尾，我只说了三句话。但这三句话，
将彻底改变这家公司的命运。以及，某些人的命运。4我回到财务部办公室。
时间是早上九点半。办公室里的人基本都到了。看到我抱着纸箱出现，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些人露出同情的表情，一些人则幸灾乐祸。刘丽正坐在她的独立办公室里，透过玻璃墙，
冷冷地看着我。她嘴角的笑容，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一个新来的实习生，也敢跟她斗？
不自量力。我没理会这些目光。我走到我的工位，把纸箱放下。然后，
我走到刘丽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滚！”她头也没抬，吐出一个字。我推开门，
走了进去。“你聋了吗？我让你滚！”她终于抬起头，看到是我，
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赤裸裸的厌恶。“你是回来求我的？晚了！我告诉你，许安，
这个行业就这么大，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待不下去！”她开始放狠话。我静静地听着。
等她说完了，我才开口。“刘丽，你被开除了。”我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被开除了？哈哈哈，许安，你是不是被刺激得脑子出问题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开除我？”她笑得花枝乱颤。办公室外面，所有同事都伸长了脖子，
往里看。大家都觉得我疯了。“我是什么东西？”我走到她的办公桌前，拿起她的桌牌。
“财务总监，刘丽。”我念着上面的字，然后手一松。啪。桌牌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我说。刘丽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敢摔我的东西？许安，你信不信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两个穿着公司保安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人事部的经理。“刘丽。
”人事经理板着脸，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根据董事会刚刚下达的通知，
你因严重违反公司财务制度，损害公司利益，现被正式开除。请你立刻收拾个人物品，
离开公司。”刘丽傻了。她呆呆地看着人事经理，又看看我，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董事会？不可能！你们搞错了！我舅舅是王副总！”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靠山。
人事经理冷笑一声。“王副总？他现在自身难保，正在接受监察部的调查。”“监察部？
公司什么时候有这个部门了？”“今天早上刚成立的。”“……”刘丽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她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这一次，
不再是厌恶和轻蔑。而是恐惧。一种发自内心的，彻骨的恐惧。“是你……是你干的，
对不对？”她声音颤抖。我没回答。我只是拉开她的椅子，坐了下来。很舒服，
比我那个工位硬邦邦的椅子，舒服多了。“限你十分钟之内，收拾东西，滚出去。
”我用她昨天对我的语气，对她说。“不然，我就叫保安把你扔出去。
”“不……不要……”她突然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是真的跪下了。她爬到我脚边，
抓住我的裤脚，开始哭。“许安……不，许董！许董我错了！”“我不是人！
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养，
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她哭得涕泗横流，妆都花了。和昨天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判若两人。办公室外面，所有人都看呆了。这一幕的冲击力，比任何好莱坞大片都要震撼。
我低头，看着她。看着她那张虚伪又可怜的脸。“机会？”我笑了。“昨天，
你把我做的报表扔在地上，让我一张一张捡起来的时候，给过我机会吗？
”“你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我是个连小数点都看不懂的废物的时候，给过我机会吗？
”“你把那两万三的假发票拍在我桌上，逼着我做假账的时候，给过我机会吗？
”我每问一句，她的脸就白一分。最后，她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刘丽，
你不是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不能没有这个，
能让你作威作福，满足你变态控制欲的平台。”“至于你的老人和孩子……”我走到门口，
停下脚步。“等你进去之后，去跟法官说吧。”我说完，走了出去。身后，
传来刘丽绝望的嚎啕大哭。整个财务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我走到我的工位。我的仙人掌，还静静地躺在纸箱里。我对不起它。
让它看到了这么肮脏的一幕。我拿起纸箱，准备离开。
“许……许董……”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叫住我。是坐在我隔壁的那个小姑娘，叫李萌。
平时没少被刘丽欺负，天天帮她拿外卖，干私活。“有事？”我回头。
“那个……这是刘丽之前让我帮你‘保管’的奖金。”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上个季度的优秀员工奖金，三千块。刘丽当时说，我还是实习生，公司规定实习生没有奖金，
她先帮我“存着”。我接过来，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钱，数了数。然后，
我把信封里所有的钱，都塞给了李萌。“你应得的。”她愣住了。“不不不，我不能要！
”“拿着。”我的语气不容置喙，“以后，这家公司，不会再有任何人敢欺负你们。”说完，
我抱着我的仙人掌，走出了办公室。身后，是整个部门，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和一声声，
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泣。5我没回家。我抱着我的仙人掌，去了公司顶楼的天台。
这里是整栋楼最高的地方。风很大，吹得人衣服猎猎作响。我找了个角落，把纸箱放下。
然后，我用手在花坛里刨了个坑。小心翼翼地，把仙人掌的两截残骸，放了进去。
我给它堆了个小小的坟包。没有墓碑。我在心里对它说，安息吧，下辈子，
别再遇到刘丽那样的主人了。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栏杆上，看着脚下的城市。高楼林立，
车流如织。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奔波。有人选择昂首挺胸，有人选择弯腰屈膝。我曾经，
也差点成了后者。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了。“许安！你到底在哪里？
你把刘丽怎么了？”是周放的声音。气急败坏。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公司发生的事情。
“我能把她怎么样？”我淡淡地说。“她被公司开除了！还被警察带走了！是不是你干的？
你跟公司说了什么？”他连珠炮一样地质问。“我只是说了实话。”“实话？”他冷笑，
“许安，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只是任性，没想到你心肠这么歹毒！
她不就是让你做点假账吗？你至于把人往死里整吗？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懂不懂？
”我懂。我甚至还懂，职务侵占罪，数额巨大的，要判五年以上。刘丽这辈子，算是毁了。
“周放，你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吗？”“我不是！”他吼道，“我是在为你担心！
你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以后在公司还怎么混？你得罪了王副总，他能让你好过？”“哦，
忘了告诉你。”我说。“王海东，也被带走调查了。”电话那头，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我几乎能想象出周放此刻震惊到失语的表情。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怎么可能？”“没什么不可能的。”我说，“这个世界，不是谁的靠山硬，
谁就有道理。”“你……你到底是谁？”他终于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我笑了笑。
“我是许安。一个不想再忍气吞声的，普通人。”说完，我挂了电话。我不想再跟他废话了。
我在天台待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把天空染成一片橘红。我才起身，准备回家。结果，
刚走到公寓楼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周放。他靠在单元门口，
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我给他买的那件衬衫。看到我，
他立刻迎了上来。“安安，你回来了！”他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和我记忆里，
那个骄傲的少年，判若两人。“你来干什么？”我站住脚，离他三步远。“我来跟你道歉。
”他把花递到我面前。“安安，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我不该劝你忍让。
是我混蛋，是我拎不清。”他开始扇自己的耳光。啪，啪。声音很响。
引得路过的邻居纷纷侧目。“安安，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不能没有你。
”“我爱你，安安。我是真的爱你。”他开始打感情牌。如果是在昨天，或者今天早上，
听到这些话，我可能会心软。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周放。”我看着他的眼睛。
“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那个可以为了你所谓的‘未来’，
无底线妥协和忍让的许安。”“你爱的，是那个在你看来，没有脾气，没有底线，
可以随意拿捏的许安。”“你爱的，是那个能让你毫无压力地，
实现你买房梦想的工具人许安。”他愣住了。手里的玫瑰花，也垂了下去。
“不……不是的……”他辩解着，但声音苍白无力。“那你说，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问他。“你不是在为我担心，怕我在公司混不下去吗？”“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被开除？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但没事，还过得很好？”我的问题，像一把刀，
剥开了他所有虚伪的伪装。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啊。他为什么会知道？很简单。
他去公司打听了。他知道了财务部发生的一切。他知道了不可一世的刘丽，
跪在我脚下摇尾乞怜。他知道了她的靠山王副总，也被连根拔起。
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他知道了一件事。我，许安，
不是他想象中那个可以随意欺负的软柿子。我是个他惹不起的存在。所以，他怕了。
他怕失去我这个“潜力股”。所以他带着玫瑰花，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我面前，
上演一出浪子回头的深情戏码。可惜。我不是观众。“周放，我们结束了。”我说。
“别再来找我。不然，我不保证，你的工作还能不能保得住。”我留下最后一句话，绕过他，
走进了单元门。身后，玫瑰花散落一地的声音。还有他，绝望的，带着哭腔的嘶吼。“许安！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没有回头。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比如信任。
比如爱情。6回到家。我把自己扔进浴缸，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热水澡。水蒸气模糊了镜子，
也模糊了我的思绪。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像一场梦。一场醒来后，只剩下疲惫的梦。
手机在客厅响个不停。我没理。我知道，肯定是周放。或者是那些，想通过他来向我求情的，
刘丽和王海东的家人。我不想接。一个都不想。等我从浴室出来，手机已经安静了。
几十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是张叔发来的。“小姐，董事长想跟您通个话。
”我心里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我回拨了张叔的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电话那头，换成了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是我的父亲。许国华。辉煌置业真正的，
幕后大老板。“安安。”他只叫了我的名字。“爸。”我应了一声。“公司的事，我听说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是您教得好。
”我客气地说。“呵呵。”他笑了笑，“少来这套。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我沉默。
“怪我把你扔到基层，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不敢。”我说。“你这丫头，嘴上说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