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姐，怎么了？”
“沐轩，你赶紧想想办法，爸又出事了！”
姐姐的声音带着哭腔，特别急。
“他昨天晚上又喝多了，走路的时候摔了一跤，把脚摔骨折了，现在在县医院住院呢。
医生说要做手术，得先交五千块钱押金，我跟你姐夫手里根本没那么多钱，你能不能打点钱回来？
或者你回来看看他？”
我脑子里 “嗡” 的一声，像被雷劈了一样。
父亲又喝酒摔跤了？
我小时候，他就爱喝酒，喝完酒还爱发脾气。
母亲去世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天天喝酒，不干活，家里的重担全落在姐姐身上。
姐姐学习成绩特别好，本来能考上大学的，可因为家里穷，只能早早退学去打工，供我读书。
现在她在农村成家了，姐夫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没什么本事，家里条件也不好。
“五千块？”
我声音发抖，“我…… 我手里没那么多钱。”
我这个月一分钱都没挣，顾小莉刚发的工资也只有三千五，交了房租就所剩无几了，哪里还有五千块钱？
“那怎么办啊？”
姐姐哭了起来，“医生说再不交押金，就不给做手术了。
爸的脚要是治不好，以后就站不起来了。
沐轩，你想想办法，哪怕借点钱也行啊。
咱们就这一个爸，总不能不管他吧？”
我攥着手机，指节都发白了。
是啊，那是我爸，哪怕他再不好，也是我的亲人。
我怎么能不管他？
可我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去哪里弄五千块钱？
“姐，你先别着急，我想想办法，我一定想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在医院好好照顾爸，我明天就给你打钱过去。”
挂了电话，我坐在凉席上，双手抱着头，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顾小莉坐在我旁边，脸色也很难看：“你爸出事了？
要五千块钱？”
我点了点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小莉，我该怎么办？
我手里根本没那么多钱。”
我看着她，心里又难受又愧疚，“都是我没用，连自己的父亲都救不了。”
顾小莉没说话，站起来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这张卡里有两千块钱，是我攒下来想给我妈买礼物的，你先拿去用。
剩下的三千块，我明天跟同事借借，应该能借到。”
我看着那张银行卡，心里一阵暖流，又一阵刺痛。
“小莉，这钱是你给阿姨买礼物的，我不能要。
而且，跟同事借钱，多丢人啊。”
“丢什么人？
钱重要还是你爸的病重要？”
顾小莉把银行卡塞到我手里，语气很坚决，“你别想那么多，先把你爸的病治好再说。
咱们还年轻，钱没了可以再挣。”
我攥着银行卡，眼泪掉得更凶了。
顾小莉这么好，我却连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都做不到。
我想起下午王姐说的话，每个月能挣两三万。
要是我去做男技师，五千块钱根本不算什么，还能给家里寄更多的钱，让顾小莉不用再受委屈。
可是，做男技师，要跟陌生女人打交道，要碰她们的身体，还要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我的自尊心能接受吗？
顾小莉能接受吗？
我躺在凉席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小莉己经睡着了，呼吸很均匀，她的头靠在我胳膊上，身体软软的。
我看着她的脸，心里特别矛盾。
一边是父亲的病，是家里的重担，是顾小莉的期待；一边是自己的自尊心，是对未来的憧憬。
窗外的蝉鸣还在继续，夏天的夜晚还是那么闷热。
我摸了摸顾小莉的头发，又想起姐姐哭着的声音，想起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固执下去了。
自尊心固然重要，可比起父亲的病，比起顾小莉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拿出手机，翻出下午王姐塞给我的那张名片，虽然己经被我揉成一团了，但上面的电话号码还能看清。
我盯着那个电话号码，看了很久很久。
也许，是时候做出抉择了。
为了父亲，为了顾小莉，也为了这个快要撑不下去的家，我必须放下所谓的自尊心，去尝试那份曾经被我鄙视的工作。
哪怕再苦再难，只要能挣到钱，能让身边的人过上好日子，一切都值得。
我深吸一口气，把王姐的电话号码存进手机里，备注是 “王经理”。
然后，我把手机放下，紧紧抱住顾小莉。
她在睡梦中哼了一声，往我怀里钻了钻。
我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心里暗暗发誓：小莉，等我挣了钱，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心里既紧张又害怕，还有点期待。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这份工作到底适不适合我，但我知道，我必须迈出这一步。
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二天早上，顾小莉很早就起床了，准备去跟同事借钱。
我拉住她，说：“小莉，不用跟同事借钱了，我有办法弄到钱。”
顾小莉愣了一下：“你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我昨天下午路过一家养生会所，他们招男技师，工资挺高的，我想去试试。”
顾小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男技师？
那种地方的男技师？
贾沐轩，你疯了？
你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吗？”
“我知道，是做养生按摩的，正规店。”
我赶紧解释，“他们说有培训，不用我会什么，而且工资很高，每个月能挣两三万。
这样一来，我爸的医药费就不用愁了，咱们的日子也能好点。”
“再正规也不行！”
顾小莉的声音提高了，“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去了肯定会学坏的。
而且，你要跟那些陌生女人打交道，还要碰她们的身体，你让我怎么接受？”
“小莉，我也是没办法啊。”
我拉住她的手，语气恳求，“我爸还在医院等着钱做手术，咱们手里又没那么多钱，除了这个办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相信我，我只是去挣钱，别的什么都不会做的。”
顾小莉看着我，眼泪慢慢掉了下来：“沐轩，我不是不让你挣钱，可你能不能找个正经点的工作？
哪怕去送外卖，去工地上干活，我都支持你，可这个男技师……送外卖一个月才挣五六千，根本不够用。
工地上的活太累了，而且不一定能及时拿到工资。”
我叹了口气，“小莉，就当是帮我，也帮我爸，让我去试试。
要是不行，我再换工作，好不好？”
顾小莉没说话，只是哭。
我心里也很难受，可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我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等我挣够了钱，就辞职，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咱们好好过日子。”
过了很久，顾小莉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抬起头，擦了擦眼泪：“那你答应我，每天都要跟我报平安，不许跟那些女人走得太近，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马上就辞职。”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我赶紧点头，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吃完早饭，我给王姐打了个电话。
她接到电话的时候特别高兴，让我现在就去店里找她。
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顾小莉把那张有两千块钱的银行卡塞给我：“你拿着，路上买点水喝，要是那边需要交什么费用，你先用这个。”
我接过银行卡，心里暖暖的。
“小莉，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
她笑了笑，眼圈还是红的，“去吧，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出租屋。
外面的太阳还是那么毒，可我心里却充满了勇气。
我知道，未来的路可能会很难走，但只要能为了身边的人，一切都值得。
我握紧了手里的银行卡，朝着一心养生会所的方向走去。
这一步，我必须迈出去，也只能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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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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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月一分钱都没挣，顾小莉刚发的工资也只有三千五，交了房租就所剩无几了，哪里还有五千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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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轩，你想想办法，哪怕借点钱也行啊。
咱们就这一个爸，总不能不管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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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去哪里弄五千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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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挣够了钱，就辞职，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咱们好好过日子。”
过了很久，顾小莉才慢慢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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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银行卡，心里暖暖的。
“小莉，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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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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