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林未,你那双破帆布鞋到底要穿到什么时候?鞋边都快磨穿了,看着都替你寒碜。
”许曼丽翘着刚做的镶钻美甲,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指着我刚脱在宿舍门口的鞋。
我没理她,拎着刚从便利店打工下班带回来的速食盒饭,径直走向我的书桌。“跟你说话呢,
听不见吗?”许曼丽拔高了音量,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我面前,双臂环胸,
居高临下地睨着我,“我说林未,你好歹也是我们金融系的学生,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
你这样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宿舍是贫民窟呢。”另一个室友李静赶紧打圆场,“曼丽,
你少说两句,林未打工很辛苦的。”“辛苦?辛苦就能不顾及集体荣誉了?她穿得这么穷酸,
拉低的是我们整个宿舍的档次!”许曼丽不依不饶,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盒饭上,嗤笑一声,
“哟,又是青菜配米饭?林未,你上辈子是兔子吗?天天啃草。”我终于抬起头,
平静地看着她,“我吃什么,穿什么,好像不花你一分钱。”“你!
”许曼丽被我噎得脸色一滞,随即冷笑,“是,不花我一分钱。但你碍着我的眼了!
我下周末要跟高鹏去‘云顶汇’参加派对,我可警告你,
别到时候又穿着你这身破烂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丢不起那个人。
”高鹏是许曼丽新交的男朋友,一个自称家里开公司的富二代。而“云顶汇”,
是本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入会费就要七位数。我没再说话,默默打开盒饭。
白米饭上只有几根烫得发黄的青菜,看起来确实寒酸。许曼丽见我不搭理她,自觉无趣,
扭着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边敷着上千块一张的面膜,一边和高鹏甜蜜地视频通话。
“讨厌啦,人家哪有那么漂亮……哎呀,我室友?别提了,我们宿舍有个拖油瓶,
穷得叮当响,我看着都烦……”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松开。三年前,爷爷为了考验我,冻结了我名下所有资产,
只给了我一张仅能维持基本生活开销的普通银行卡,让我以一个普通大学生的身份生活。
他说,只有褪去金钱的光环,才能看清人心。如今,三年之期将至。我吃完饭,收拾好餐盒,
拿着换洗衣物走进了浴室。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短信。我没在意,
反锁了浴室的门。哗哗的水声中,我没有听见,外面响起了轻微的抽屉拉动声。
许曼丽挂了视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我的书桌前。
她的目光被我桌上那个看起来很旧的皮质钱包吸引了。她知道我从不设防,
因为在所有人眼里,我穷得连小偷都懒得光顾。她嗤笑着拉开拉链,
想看看我这穷鬼的钱包里是不是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几张零钞,一张校园卡,
一张身份证。意料之中的寒酸。然而,在夹层的最深处,
一张通体漆黑、没有任何银行标识和数字的卡片,静静地躺在那里。卡片是磨砂质感,
中央只有一个用暗金色丝线勾勒出的、形似云纹的家族徽记。“这是什么?
”许曼丽疑惑地拿了出来。她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这卡片没有磁条,
没有芯片,甚至连个银联标志都没有。“装模作样。”她撇了撇嘴,
觉得这大概是我从哪里捡来的废卡,或者是什么游戏周边,故意放在钱包里装神秘。
就在她准备把卡丢回去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高鹏发来的消息。宝贝,下周派对,
你那几个小姐妹都说要见识一下你的消费能力呢,你可得给老公我长脸啊。
许曼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家境尚可,但和高鹏圈子里那些真正的白富美比起来,
就是个笑话。每次聚会,她都只能强撑着笑脸,看着别人一掷千金。一个疯狂的念头,
突然在她脑海里滋生。这张卡……虽然看起来像假的,但质感却出奇的好。
如果……她心脏狂跳起来。反正林未那个穷鬼也不知道这卡是干嘛的,
说不定就是张普通的储蓄卡,里面有她辛辛苦苦攒下的几千块打工钱。就算刷不出来,
在高鹏和朋友面前,她也可以说忘了密码,或者银行系统出错了。
谁会怀疑到她偷了林未这个穷鬼的卡?想到这里,她迅速将黑卡塞进自己的口袋,
把我的钱包恢复原样,做贼心虚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浴室的水声停了。
我擦着头发走出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世界,即将因为一张卡,被搅得天翻地覆。
而许曼丽的命运,也将在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滑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2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这几天,许曼丽表现得异常兴奋,
每天都在宿舍里炫耀高鹏又给她买了什么限量版的口红,或是周末的派对规格有多高。
“这次派对在‘寰宇中心’顶层的星空餐厅,包场费就要两百万呢!
”她一边试穿着新买的礼服,一边状似无意地对我说道,“林未,那种地方,
你这种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进去看一眼吧?”我正在看书,头也没抬,“是吗?
那祝你玩得开心。”我的冷淡让她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转头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周六下午,许曼丽精心打扮了一番,
喷着能把人呛个跟头的浓郁香水,在一众小姐妹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我则像往常一样,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书店做兼职。晚上七点,我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林小姐,您的‘墨卡’在‘寰宇中心’香奈儿专柜,
触发了单笔超百万的消费预警,请问是您本人操作吗?我看着短信,愣了愣。墨卡,
是我那张黑色卡片的代称。它没有额度上限,但为了安全,家族设置了单笔百万的消费提醒。
这张卡,我三年来只用过一次,就是在校内超市买了一瓶两块钱的水,为了激活它。而现在,
它在香奈儿专柜,被刷了一百万?我的第一反应是盗刷。但随即,一个身影浮现在我脑海里。
许曼丽。除了她,没人会动我的东西。我深吸一口气,回复了短信。非本人操作。
请暂时冻结交易,但不要锁卡。我马上过去。放下手机,我跟书店老板请了个假,
脱下工作围裙,走出书店,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寰宇中心,麻烦快点。
”与此同时,寰宇中心三楼的香奈儿专柜里,气氛正从热烈转向诡异。
许曼丽被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闺蜜”簇拥在中心,身边围着七八个导购,
每个人脸上都堆着职业而热情的笑容。地上,已经堆了十几个橙色的购物袋。“曼丽,
你太豪气了吧!这款最新的流浪包,你说买就买啊!”“还有这条山茶花项链,
我上次来看都舍不得买,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在一片恭维声中,
许曼令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扬着下巴,像个巡视领地的女王,
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她的男友高鹏站在一旁,虽然脸上带着笑,
但眼神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安。他虽然自称富二代,但家里的公司规模也就中等,
他一个月的零花钱不过十几万。今天许曼丽选的这些东西,加起来已经快两百万了。
他悄悄拉了拉许曼丽的衣袖,“宝贝,差不多了吧?买太多也拿不了。”许曼丽正在兴头上,
哪里听得进去。她甩开高鹏的手,不耐烦地说:“急什么?我今天就是要买个高兴!
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开开眼!”她指的“没见过世面的”,自然包括她那几个塑料姐妹。
她从包里拿出那张黑色的卡片,动作潇洒地递给一旁的店长,“结账,把这些,还有那个,
那个,全都给我包起来。”店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见多识广。她看到这张卡时,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这张卡,她只在总部的培训资料上见过。传说中的“墨卡”,
全球限量发行,持有者非富即贵,是顶级财富和地位的象征。
她立刻变得比刚才还要恭敬百倍,双手接过卡片,亲自走到收银台,“小姐,请您稍等。
”许曼丽得意地瞥了高鹏一眼,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才是我的实力。
高鹏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震惊和狂喜。难道许曼丽其实是个隐藏的顶级白富美?
自己这是钓到真大鱼了?收银台前,店长小心翼翼地将卡片放进读卡器。
“滴——”POS机屏幕上跳出一行红字:交易失败,请联系发卡行。
店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怎么回事?”许曼丽皱起眉,有些不悦。“不好意思小姐,
可能是系统延迟,我再试一次。”店长安抚着她,额头却渗出了一丝冷汗。她再次操作。
“滴——”还是同样的红字。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围着许曼丽奉承的“闺蜜”们,
此刻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高鹏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你们这什么破机器?
连张卡都刷不出来?”许曼丽的声调陡然拔高,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慌。
她预想过刷不出来的可能,但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以为最多是余额不足,
但“联系发卡行”是什么意思?“小姐,请您冷静一点。”店长努力维持着职业微笑,
“这张卡比较特殊,我已经联系了我们的区域经理,他正在和发卡中心核实。”就在这时,
店长的手机响了。她走到一旁,低声接了电话。几秒钟后,她脸色凝重地走了回来,
看着许曼丽,语气虽然依旧客气,但已经带上了一丝疏离和审视。“许小姐是吗?
我们刚接到发卡中心的通知,这张卡的持有人林小姐已经申告,此笔交易并非她本人操作。
”“轰”的一声,许曼丽感觉自己脑子里的血全都冲上了头顶。林……林小姐?林未?!
怎么可能!3“你……你说什么?什么林小姐?这张卡是我的!
”许曼丽的声音因为心虚而变得尖利,她指着店长,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我叫许曼丽!”店长见过的场面多了,面对许曼丽的失态,她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抱歉,
许小姐。发卡中心已经确认,这张卡的唯一合法持有人姓林。为了保障持卡人的账户安全,
在本人到场前,我们不能完成这笔交易。”“这不可能!”许曼丽彻底慌了,
她一把抢过收银台上的黑卡,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这就是我的卡!
你们凭什么说是别人的?你们这是诽谤!我要投诉你们!
”她的塑料姐妹们此刻已经看出了不对劲,纷纷往后退开,与她划清界限,
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我就说吧,她怎么可能突然这么有钱?”“天啊,
这卡不会是偷的吧?胆子也太大了!”“丢死人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她出来玩了。
”这些议论像一根根针,狠狠扎进许曼丽的耳朵里。她脸色惨白,求助似的看向高鹏。然而,
高鹏的脸色比她还难看。他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傻瓜,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他非但没有上前帮忙,反而厌恶地后退了一步,压低声音道:“许曼丽,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许曼丽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怎么解释?说自己偷了全宿舍最看不起的穷鬼的卡,
跑到这里来装大款吗?就在场面陷入僵持,空气尴尬得快要凝固的时候,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店门口传来。“这张卡,是我的。”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扎着简单马尾的女孩站在那里。她没有化妆,素面朝天,
脚上甚至还穿着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正是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我。我的出现,
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许曼丽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她失声尖叫:“林未?!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闺蜜”们也认出了我,
毕竟许曼丽没少在她们面前抱怨过我这个“穷酸室友”。她们的表情精彩纷呈,
震惊、鄙夷、幸灾乐祸,不一而足。“一个穷学生跑来香奈儿干嘛?这里是她能来的地方吗?
”“你看她穿的那样,加起来有一百块吗?还说卡是她的,笑死人了!
”我没有理会那些刺耳的议论,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店长面前。“你好,我就是卡主,
林未。”我平静地说道。店长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显然,我这一身朴素的打扮,
和她想象中“墨卡”主人的形象相去甚远。“这位小姐,您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张卡是您的吗?
”她客气但疏离地问。没等我回答,许曼丽就疯了似的扑了过来,
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未你这个贱人!你跟踪我!你想干什么?你想抢我的卡是不是?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这是我的卡!”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
“你的卡?”我终于正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你倒是说说,
这张卡是什么银行发行的?卡号是多少?或者,你用它进行过哪怕一笔消费吗?
”我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许曼丽哑口无言。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
最后只能强词夺理:“我……我忘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算老几?”“她算老几?
”一个沉稳的男声突然响起。人群外,一个穿着黑色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
是寰宇中心的商场总经理,张恒。张恒根本没看许曼丽,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
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林小姐,万分抱歉,是我们商场的安保疏忽,让您受到了惊扰。
”这一幕,让整个店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傻眼了。香奈儿的店长瞳孔地震,
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孩,身份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尊贵得多。
高鹏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许曼丽,则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浑身僵硬,
彻底愣在了原地。商场总经理……竟然对林未……鞠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4“张经理,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高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难以置信地指着我,
“她……她只是我们学校一个穷学生啊!”张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高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辞。
林小姐是我们寰宇中心最尊贵的客人,她的身份,不是你可以随意议论的。”说完,
他再次转向我,态度愈发恭敬:“林小姐,关于卡片被盗刷的事,我们已经启动了紧急预案,
并且报了警。您看,这件事您希望如何处理?”报警?许曼丽听到这两个字,瞬间回过神来,
吓得魂飞魄散。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爬过来就想抱我的腿。
“林未!不,未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没想偷你的卡,
我就是想借来用一下,给你一个惊喜!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是室友啊!你不能报警,
你报警我就全毁了!”她哭得涕泪横流,妆都花了,看起来狼狈不堪。我厌恶地后退一步,
避开了她的触碰。“惊喜?”我冷笑出声,“拿着我的卡,在背后骂我穷酸,
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许曼丽语无伦次地辩解着。“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步步紧逼,“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觉得我傻,偷了我的东西,我还会帮你数钱?
”我的目光扫过她那些已经吓傻了的“闺蜜”,最后落在了脸色阵青阵白的高鹏身上。
“还有你们,刚才不都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都哑巴了?”那些女孩一个个低下头,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高鹏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迎上张恒冰冷的目光,
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林小姐,”店长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您,请您千万不要见怪。”她一边说,
一边亲自从收银台捧出那张黑卡,双手奉还给我。我接过卡,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许曼丽,
直接对张恒说:“张经理,麻烦你了。盗窃他人财物,数额巨大,该怎么处理,
就怎么处理吧。”我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许曼丽彻底绝望了,她瘫软在地,发出了野兽般的哀嚎。“不!林未!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这个**!你明明那么有钱,为什么要装穷?你耍着我们玩是不是?你就是想看我们笑话!
”到了这个地步,她非但没有丝毫悔改,反而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我看着她扭曲的面孔,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哀和冷漠。“我装穷,是我的选择。
而你心生贪念,选择偷窃,是你的选择。”我淡淡地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
付出代价。”说完,我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对张恒说:“这里就交给你了。”“好的,
林小姐,您放心。”我迈步向店外走去。经过高鹏身边时,他突然鼓起勇气,
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林……林未,”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看,
我和许曼丽其实也不熟,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特别的女孩……”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我身后跟上来的保镖毫不客气地架开了。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
就像在看一堆垃圾。“放开你的脏手。”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身后,传来了许曼丽被警察带走时凄厉的哭喊声,以及众人压抑不住的议论声。这一切,
都与我无关了。走出寰宇中心,傍晚的凉风吹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快意。这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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