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菌圃危机与改造蚁踪迹
隧道壁上的真菌菌丝泛着温润的淡金色，每隔半米就有工蚁拖着比身体还宽的叶片碎片经过，它们看到程烁时，触角会短暂停顿，却没再围拢，显然是图克提前传递了“暂时无害”的信号。
“我们快到了。”
一道清晰的信息素钻进脑海，是图克用触角轻轻碰了碰程烁的手背，这是他们约定的“提醒”手势。
转过一道弯，前方突然开阔起来，程烁的呼吸瞬间顿住，眼前的菌圃核心，比他想象中壮观得多。
那是一个首径约半米的“真菌球体”，金黄的菌丝像织成的绒毯，层层叠叠包裹着腐叶基质，无数工蚁在上面忙碌：有的用颚齿切割菌丝，将老化的部分拖走；有的用腹部分泌的黏液修补菌丝缺口；还有几只体型稍大的兵蚁，守在菌圃边缘，颚齿时不时开合，警惕着外来威胁。
可这份忙碌里，藏着触目惊心的隐患。
菌圃西侧，一片菌丝己变成灰黑色，像被墨汁浸染过，边缘的工蚁碰一下，就会立刻缩回触角，显然那片菌丝己失去活性。
更糟糕的是，灰黑***域还在缓慢扩大，每过几秒，就有细小的菌丝断裂，落在腐叶堆上，瞬间被几只赶来的菌螨啃食干净。
“玄母在那里。”
图克的触角指向菌圃顶端，程烁顺着望去，才看到一只体型是普通工蚁三倍的蚁后，玄母的甲壳泛着暗紫色，腹部膨大得几乎贴在菌丝上，正缓慢地产下白色的蚁卵，旁边几只工蚁立刻用黏液将卵裹住，搬到安全的菌丝区。
玄母似乎察觉到了程烁的存在，头部微微转动，触角朝他的方向振动了两下。
下一秒，程烁脑海里传来一道沉稳的信号，带着王者的威严：“无壳者，图克说你能解决菌圃的‘黑腐’？”
“是气生苔藓孢子导致的。”
程烁举着纳米军刀，小心翼翼地靠近灰黑色菌丝，掌心的微型呼吸膜轻轻颤动，“这些孢子混入后，会掠夺真菌的养分，还会分泌酶分解菌丝，我需要先取一点样本，确认孢子的活性。”
他用军刀尖端轻轻挑起一缕灰黑菌丝，放在掌心，缩小后的视力让他清晰看到，菌丝表面附着着无数细小的绿色颗粒，正是气生苔藓的孢子。
突然，掌心的苔藓呼吸膜猛地变红，一阵刺痛传来，程烁下意识地缩回手，却见那缕菌丝上的孢子竟开始快速萌发，纤细的绿丝像触手一样，朝着他的皮肤缠来。
“小心！”
图克猛地冲过来，用身体撞开程烁的手，同时分泌出透明黏液，将那缕菌丝裹住。
黏液接触到孢子的瞬间，竟泛起细小的泡沫，孢子的萌发速度明显变慢了。
“玄母的黏液能暂时抑制孢子，但撑不了多久。”
图克的信号带着焦急，“之前黄猄蚁来抢菌圃，我们的兵蚁伤了很多，现在连守护菌圃都吃力了，要是黑腐再扩散的话该怎么办啊！”
程烁看着那片不断扩大的灰黑区域，突然想起林晨实验报告里的记载，气生苔藓孢子在高湿环境下，会与真菌形成“拮抗关系”，而净土微控的改造生物，往往会携带强化版的孢子。
他立刻从共生晶戒里调出光谱分析仪，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的瞬间，一行红色预警跳了出来：“检测到异常信号，频率120Hz，疑似净土微控改造生物。”
“120Hz……”程烁的心沉了下去。
这正是净土微控探测机器人的频率。
他刚想进一步解析，突然听到蚁道入口传来一阵混乱的“咔嗒”声，伴随着工蚁的警报信号：“敌袭！
是黄猄蚁！
还有……不一样的黄猄蚁！”
图克立刻转身，朝着入口方向跑去，程烁握紧军刀跟上。
刚到蚁道岔口，就看到几只南境切叶蚁兵蚁正和黄猄蚁缠斗，黄猄蚁体型比切叶蚁大，颚齿更锋利，一口就能咬断切叶蚁的腿。
可真正让程烁头皮发麻的，是混在黄猄蚁里的“异类”。
那几只黄猄蚁的甲壳泛着金属光泽，头部有一个细小的黑色圆点，像是嵌进去的芯片。
它们的动作比普通黄猄蚁快得多，而且不怕切叶蚁的黏液，普通黄猄蚁沾到黏液后会挣扎半天，可它们只是用颚齿蹭一下，就继续进攻，甚至会主动撕咬受伤的黄猄蚁，仿佛完全没有同类意识。
“是改造蚁！”
程烁的光谱分析仪突然发出“嘀嘀”的警报，屏幕上显示出改造蚁的基因序列，其中一段碱基片段，和他记忆里林晨早期“星尘”实验的片段一模一样，“林晨的技术被净土微控用来改造生物了！”
一只改造蚁突然转向程烁，触角快速振动，像是在锁定目标。
它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冲到程烁面前，颚齿朝着他的手臂咬来。
程烁下意识地用军刀去挡，“当”的一声，军刀与改造蚁的颚齿碰撞，竟迸出细小的火花，这只改造蚁的颚齿，显然被强化过。
“小心它的腹部！”
图克冲过来，用触角撞开程烁，同时分泌出黏液，糊在改造蚁的腹部。
改造蚁的动作顿了一下，腹部的甲壳竟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的芯片，芯片上闪烁着红色的灯光，像是在传递信号。
程烁抓住机会，用军刀尖端对准芯片，猛地刺了下去。
芯片发出“滋啦”一声，冒出细小的黑烟，改造蚁的动作瞬间僵住，然后重重倒在地上，甲壳逐渐失去光泽。
“还有两只！”
程烁刚松了口气，就看到另外两只改造蚁正朝着菌圃核心冲去，它们的目标不是工蚁，而是玄母！
玄母身边的兵蚁立刻围上去，可改造蚁的冲击力极强，几下就撞开了包围圈。
其中一只改造蚁朝着玄母的腹部扑去，颚齿张开，显然是想伤害蚁卵。
程烁心脏一紧，突然想起晶戒里的信号屏蔽器，他立刻集中意识，信号屏蔽器从量子空间弹出，落在掌心。
这是“星尘”技术的配套工具，表面涂着蚜虫蜜露，能干扰特定频率的信号。
程烁按下开关，屏蔽器发出微弱的蓝光，对准改造蚁，改造蚁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头部的芯片闪烁着乱码般的灯光，显然是信号***扰了。
“趁现在！”
图克大喊着冲过去，几只切叶蚁兵蚁也立刻跟上，用颚齿咬住改造蚁的腿。
程烁趁机用军刀刺向改造蚁的芯片，黑烟冒出，改造蚁彻底失去了动静。
最后一只改造蚁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赶来的巨颚拦住，巨颚是切叶蚁的兵蚁统领，左颚尖缺了一块，正是之前和黄猄蚁战斗时伤的。
它的颚齿狠狠咬住改造蚁的身体，“咔”的一声，改造蚁的甲壳被咬碎，芯片掉在地上，被一只工蚁立刻拖走。
战斗很快结束，蚁道里躺着几只黄猄蚁和改造蚁的尸体，切叶蚁也有三只兵蚁受伤，一只工蚁失去了腿。
图克蹲在受伤的兵蚁身边，用触角轻轻碰了碰它的伤口，传递着安慰的信号。
“这三只是什么东西，我没感知错的话，你是人类吧，你们想对我们做什么？”
玄母的信号传来，带着愤怒，“它们的目标是菌圃，还是……是星尘技术。”
程烁捡起一只改造蚁的芯片，放在光谱分析仪下——屏幕上显示，芯片的电路设计，和他与林晨当年为“星尘”实验设计的控制模块有70%的相似度，“他竟然用这个技术，帮净土改造了这些蚂蚁。”
他的心里一阵刺痛。
三年前，林晨还和他一起在榕树下约定，要用“星尘”保护微观生命，可现在，这项技术却成了伤害它们的武器。
由于最近的不太平，玄母疲惫的揉着自己的脑袋道：“把他关起来，观察一段时间。”
“可以，这是黑腐的问题，我有办法，让我来解决吧。”
程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但是我需要一些材料，帮我准备一些你们的黏液、普通的气生苔藓（不是导致黑腐的孢子），还有你们储存的真菌菌丝。”
玄母立刻下令，几只工蚁分头行动。
很快，工蚁们带来了程烁需要的材料：一小团透明的黏液，装在贝壳里；几片新鲜的苔藓，泛着翠绿；还有一小束金黄的真菌菌丝，是从健康的菌圃上取下来的。
程烁将黏液和苔藓混合，用军刀搅拌均匀，然后涂抹在灰黑色菌丝的边缘，黏液能抑制孢子萌发，苔藓则能与真菌形成共生关系，争夺孢子的养分。
接着，他将健康的真菌菌丝铺在灰黑***域的中心，用手指轻轻按压，帮助菌丝贴合。
“这样能行吗？”
图克的触角碰了碰程烁的手背，带着疑惑。
“需要等半小时。”
程烁看着分析仪上的孢子活性数据，数据正在缓慢下降，“如果孢子活性能降到50%以下，黑腐就不会再扩散了。”
半小时里，程烁和图克守在菌圃旁，工蚁们则在清理战斗后的蚁道。
玄母偶尔会传来信号，询问程烁关于“星尘”技术的事，程烁简单说了技术的初衷，玄母沉默了很久，才传递来一道信号：“你是善良的，但是现在也带来了很多麻烦，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帮助我的子民们。”
程烁没回答，只是握紧了口袋里的硅基残片，残片泛着淡蓝荧光，像是在提醒他，不能让林晨的错误，毁掉“星尘”的初心。
突然，分析仪发出一阵“嘀嘀”的警报，屏幕上的孢子活性数据骤降到30%，灰黑色菌丝的边缘，开始长出细小的金黄菌丝，成功了！
“太好了！”
图克兴奋地用触角拍了拍程烁的手臂，工蚁们也围过来，用触角轻碰他的身体，像是在表达感谢。
玄母从菌圃顶端爬下来，走到程烁面前，腹部分泌出一颗透明的珠子，珠子泛着淡绿荧光，里面似乎有细小的光点在流动。
“这是菌圃信号珠，能感知周围的孢子和异常信号。”
玄母的信号带着郑重，“送给你，希望你能守住你的约定，也守住我们的家园。”
程烁接过信号珠，珠子入手微凉，与他掌心的苔藓呼吸膜产生了共鸣，他突然感觉到，周围5米内的生物信号都清晰起来，甚至能“看到”蚁道深处，几只工蚁正在搬运叶片。
“谢谢。”
程烁握紧信号珠，“我会的。”
就在这时，分析仪突然再次响起警报，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检测到改造蚁信号，方向：蚁道出口，数量：3只。”
程烁和图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凝重，净土微控的改造蚁，竟然还没离开。
“我去看看。”
程烁握紧军刀，“你们守住菌圃，别让改造蚁进来。”
图克想跟着去，却被程烁拦住：“这里更需要你。”
他转身朝着蚁道出口跑去，掌心的信号珠泛着绿光，指引着他的方向，他知道，这只是和净土微控的第一次交锋，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