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晚会计事务所三周年庆,包厢里觥筹交错。
沈清晚端着香槟,笑意却没达眼底。
南亦辰坐在主位,指尖反复摩挲手机。
他今晚看手机的次数,比看客户还多。
“亦辰,多亏你带我们走到今天。”
林薇薇端着酒杯上前,声音柔得发腻。
沈清晚目光一顿——林薇薇手腕上,
赫然戴着母亲留给她的翡翠玉镯。
那玉镯是母亲临终遗物,
去年南亦辰说借去做“项目抵押”,至今未还。
“清晚,发什么呆?”
南亦辰终于抬眼,语气带着不耐。
沈清晚压下心头刺痛,笑问:
“亦辰,薇薇手上的玉镯,怎么回事?”
包厢瞬间安静。
林薇薇慌忙把手往身后藏,眼眶泛红:
“沈姐,是南总……他说这是你不用的旧物……”
“不过是件旧物。”
南亦辰打断她,语气轻描淡写,
“清晚,你现在身家不菲,别太计较。”
“旧物?”
沈清晚捏紧酒杯,指节泛白,
“那是我妈留我的唯一东西。”
客户们面面相觑,有人低头私语。
陈景阳皱眉,刚要开口,被沈清晚按住。
“南亦辰,”沈清晚声音发颤,
“你说借去抵押,就是这么‘抵押’的?”
南亦辰脸色沉下来:“沈清晚,你闹够了吗?
今天是庆功宴,别扫大家的兴。”
林薇薇啜泣起来:“都怪我,我不该戴……
沈姐,我这就摘下来还给你。”
她作势要摘,南亦辰却按住她的手:
“不用,既然送你了,就是你的。”
“送?”
沈清晚笑出声,眼底却满是寒意,
“南亦辰,那是我的东西,你没资格送。”
“沈清晚!”
南亦辰拍桌起身,酒水洒了一地,
“你非要在今天丢人现眼吗?”
“丢人现眼的是你!”
沈清晚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三年前,是谁抵押玉镯凑的启动资金?”
“是谁通宵改方案,拿下第一个大客户?
是谁在你被投资人骂哭时,帮你挽回颜面?”
句句质问,掷地有声。
包厢里鸦雀无声,没人敢插话。
南亦辰脸色铁青:“过去的事提它干什么?
现在公司是我撑起来的,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撑起来?”
陈景阳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
“这是去年你挪用公司资金的记录,要我念出来吗?”
南亦辰瞳孔骤缩:“陈景阳,你敢阴我?”
“我只是不想看着清晚被蒙在鼓里。”
陈景阳将手机递给沈清晚,
“还有林薇薇的入职资料,她根本不是会计专业。”
沈清晚翻看手机,指尖冰凉。
挪用记录、假简历……桩桩件件,刺得她眼睛疼。
“亦辰,你还要瞒我多久?”
她抬头,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南亦辰别过脸,语气强硬:
“我是为了公司好!林薇薇能帮我应酬,
你呢?除了谈工作,你还会什么?”
“我还会识人不清。”
沈清晚笑了,眼泪却掉下来,
“南亦辰,二十年青梅竹马,我竟没看清你。”
她转身看向林薇薇,目光冷冽:
“玉镯,现在还给我。”
林薇薇求助地看向南亦辰。
南亦辰刚要开口,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苏蔓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气场全开:
“沈清晚,你跟我走,这种人不配让你掉眼泪!”
苏蔓是沈清晚最好的闺蜜,
刚从国外回来,一听说庆功宴,就赶了过来。
“苏蔓?”沈清晚愣住。
“别愣着了,”苏蔓拉起她的手,
“这种忘恩负义的男人,多看一眼都嫌脏。”
“你是谁?敢管我们辰晚的事?”
南亦辰怒道。
“我是能让你公司明天上热搜的人。”
苏蔓掏出手机,晃了晃,
“刚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录下来了。”
南亦辰脸色瞬间惨白。
林薇薇吓得浑身发抖,慌忙摘下玉镯,塞给沈清晚。
“清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清晚没接玉镯,任由它掉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像极了她此刻的心。
“南亦辰,”她最后看了他一眼,
“我们完了。辰晚的股份,我会尽快转让。”
说完,她转身跟着苏蔓离开。
陈景阳拿起外套,对南亦辰说:
“你丢的不是清晚,是良心。这班,我也不上了。”
包厢里,只剩下南亦辰和林薇薇,
还有一地狼藉,和碎成两半的翡翠玉镯。
沈清晚坐在苏蔓的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
眼泪无声地滑落。
“清晚,别难过,”苏蔓递过纸巾,
“这种男人,早分早好。以后,我陪你。”
沈清晚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却突然想起什么,胃里一阵翻涌。
她最近总是恶心、乏力,
上周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怀孕了。
这个孩子,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南亦辰。
现在看来,或许不必说了。
车停在出租屋楼下——
南亦辰半个月前以“公司需要资金”为由,
让她搬出了两人合租的公寓。
“上去吧,”苏蔓看着她,眼神心疼,
“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
沈清晚点头,推开车门。
楼道里没有灯,她摸黑往上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打开出租屋的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墙角还漏着雨,地上放着几个接水的盆。
她走到桌前,翻开抽屉,
里面放着一张病历单——
上周检查的结果,上面写着“早孕4周”。
指尖抚过“早孕”两个字,
沈清晚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
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
“清晚,找个对你好的人,好好过日子。”
可她选的人,却把她的真心,
踩得粉碎。
不知哭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
是南亦辰打来的。
沈清晚看着屏幕,犹豫了很久,
还是接了起来。
“清晚,你真要转让股份?”
南亦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是。”沈清晚的声音沙哑。
“我知道错了,”南亦辰的语气软下来,
“清晚,我们别分手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沈清晚笑了,笑得眼泪更凶:
“南亦辰,你不能没有的,是我带给你的价值。”
说完,她挂断电话,拉黑了他的号码。
然后,她拿起病历单,
慢慢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窗外,雨还在下。
沈清晚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辰晚事务所的方向,
心里默默说:
“妈,对不起,我没选对人。
但以后,我会好好活下去,
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还没来得及来到世上的孩子。”
她不知道,此刻的江家别墅里,
江淮正看着电脑屏幕上沈清晚的资料,
指尖反复摩挲着三年前的一份合作协议——
那是沈清晚力排众议,给他的第一个订单。
“沈清晚,”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
“三年前你帮我,三年后,该我帮你了。”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眼底,
满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