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加班到凌晨的产品狗
电脑屏幕上“社区团购APP迭代方案V17”的标题闪着白光，他捏着笔的手顿了顿，又在“团长分层激励模型”那栏划了道红圈。
这是他熬三晚的核心亮点，昨天张磊还拍着他肩膀说“兄弟思路绝了”，今天就出现在张磊的周报附件里。
手机震动。
林川拿起来看，是房东王姨的微信：“小林啊，下个月房租涨五百，你要是嫌贵……”后面的字被他按掉，手指划到朋友圈top1：张磊配着冰美式的***，文案是“凌晨两点的灵感，终于打通社区团购的核心逻辑～操。”
他把手机摔在键盘上，发出清脆的响。
桌上的空咖啡杯滚了滚，撞在文件夹上。
林川揉着太阳穴站起来，肩膀的酸痛顺着脊梁骨往上窜，抬头看墙上的钟——凌晨2:31，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应该卖完了，上次他去晚了，老板笑着递来最后一串萝卜，说“加班的人最苦”。
突然，地板颤了一下。
林川以为是低血糖犯了，扶住桌子站稳，却看见电脑屏幕开始摇晃，文档里的字像被揉碎的蚂蚁。
紧接着，桌上的马克杯“啪”地砸在地上，咖啡渍顺着瓷砖缝爬开，像条黑色的蛇。
“地震？”
念头刚冒出来，震动就加剧了。
文件柜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顶层的文件夹“哗哗”掉下来，林川本能蹲下去，双手抱头，耳朵里全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走廊里的应急灯突然亮了，刺得他睁不开眼，紧接着是前台小周的尖叫：“快跑啊！
地震了！”
林川抓起工位上的软皮本，那本记了三年产品原型草稿的宝贝和手机，猫着腰往走廊走。
路过茶水间时，微波炉“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剩饭菜混着洗洁精的味道冲进鼻子。
应急灯闪了两下，突然灭了，黑暗像潮水涌过来，他的手碰到墙壁，瓷砖凉得刺骨。
“楼梯间在西边！”
有人喊了一嗓子，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林川跟着声音跑，却突然停住——脑子里闪过幅画面：楼梯间的天花板裂开大缝，水泥块砸在穿格子衫的男人头上，血顺着台阶流下来，而那个男人的脸……是他自己。
他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墙上。
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摸口袋没带烟——往常加班到这时候，他会去楼梯间抽一根，今天赶方案忘了。
震动还在继续，墙壁上的涂料掉下来砸在脚边。
林川深呼吸，按产品推演的习惯快速过了一遍：跑楼梯间？
老楼三楼楼梯间的承重墙去年就有裂缝，会坍塌——死。
躲进旁边卫生间？
有两根主水管支撑，空间小——活。
留在走廊？
可能被挤倒或砸中——重伤。
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闪得飞快，他甚至看清卫生间里的马桶盖是翻起来的，水箱上放着他早上忘拿的矿泉水。
“操，不管了。”
他转身往卫生间跑，刚推开门，就听见楼梯间传来闷响——像重物砸在水泥地上，紧接着是更尖厉的尖叫。
林川靠在卫生间墙上，把笔记本抱在怀里。
应急灯又亮了，暗黄色的光里，他看着自己的手在发抖。
刚才的画面……是幻觉？
还是他太累了？
震动慢慢减弱，最后停下来。
林川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走廊里有哭声、喊人声，还有东西碎裂的声音。
他推开门，走出去。
走廊里一片狼藉：文件柜倒在地上，资料散了一地；前台的玻璃碎了，小周坐在地上，腿上压着铁皮柜，眼泪把妆糊得乱七八糟：“林哥，救我……”林川赶紧跑过去，试了试铁皮柜的重量——太沉，一个人搬不动。
这时脑子里又闪过画面：用旁边的办公椅垫在柜角，喊人帮忙，能把小周拉出来；硬搬的话，柜子会压得更紧，她的腿会骨折。
“老陈！
过来帮忙！”
他喊技术部的老陈，对方正抱着电脑站在走廊那头，听见声音赶紧跑过来。
两人把办公椅垫在柜角，用力往上抬。
铁皮柜翘起来一点，林川抓住小周的胳膊拉她出来。
小周的腿肿了，疼得首抽抽，林川脱下外套裹住她的腿：“先坐好，别乱动。”
老陈擦了擦汗：“刚才楼梯间塌了，张磊他们跑下去的时候……”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林川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张磊穿的就是格子衫。
手机突然震动，他拿起来看——没有信号，屏幕显示时间：凌晨2:47。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声音，还有救护车的鸣笛。
林川抬头看向窗外，宁江市的夜空被警灯染成红蓝相间的颜色，像一场诡异的梦。
他摸了摸怀里的笔记本，封皮上还沾着早上的咖啡渍。
刚才的推演……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脑子里又闪过幅画面：医院走廊里，穿白大褂的女人蹲在地上，给受伤的老人止血。
她的额头全是汗，睫毛上挂着泪珠，手却稳得像块石头——那个女人的脸他没见过，却觉得熟悉，像小时候生病时妈妈请来的医生。
林川揉了揉眼睛，画面消失了。
走廊里的哭声还在继续，老陈在打电话报警，小周靠在墙上喘气。
林川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聚集的人群，突然觉得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变了——不是地震后的混乱，是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像有双眼睛在天上盯着他，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记在本子上。
“林哥。”
小周的声音打断他，“你说……我们能活下来吗？”
林川低头看着她，想起刚才的推演画面——卫生间里的矿泉水、楼梯间的坍塌、穿白大褂的女人。
他蹲下来，握住小周的手：“能。”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亮了。
屏幕上弹出条没有发件人的消息：生存游戏启动。
候选者林川，异能”无限推演“己觉醒。
林川的手指发抖，点了下屏幕——消息消失了，像从来没出现过。
楼下的警笛更响了，风从破碎的窗户里吹进来，掀起他怀里的笔记本。
最后一页上，他写着：“产品的核心是解决用户痛点，但如果用户的痛点是……生存呢？”
林川抬头看向窗外，夜空里有颗星星在闪，很亮，像某种眼睛。
他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出门时，楼下的猫盯着他看了很久。
那只猫的眼睛，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