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与初遇
“宿主，确认接收原主记忆吗？”
“接收。”
苏清欢哑着嗓子应了声，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触到身下硬邦邦的木板床，带着旧木头特有的粗糙感。
下一秒，不属于她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原主也叫苏清欢，是个刚转来星泽中学高二（3）班的转学生，性格怯懦又敏感，因为父母工作调动频繁，从小就活在“即将离开”的忐忑里，没敢交过长久的朋友。
而这个世界的“剧情主线”，绕着一个叫沈妄的少年。
沈妄是学校里的“异类”。
他总是独来独往，校服永远洗得发白却整洁，额前的碎发长到快遮住眼睛，没人见过他笑，也没人敢主动跟他说话。
传闻他爸妈在一场车祸里没了，他跟着年迈的奶奶过，家里穷得叮当响；又传闻他脾气怪得很，之前有个男生故意撞掉他的饭盒，被他堵在巷子里揍得鼻青脸肿，从那以后，更没人敢靠近。
而按照原本的轨迹，沈妄会在高三那年彻底“失控”。
他奶奶重病没钱治，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又逼得紧，那个曾被他揍过的男生带着人堵他，把他奶奶攒的救命钱抢了还扔进泥里，沈妄红着眼跟人拼命，最后失手把人打成重伤，被判了刑。
好好一个本该有未来的少年，彻底困在了黑暗里。
苏清欢的任务，就是阻止这场悲剧，让沈妄顺利读完高中，至少，让他走在阳光下。
“任务目标：沈妄。
当前好感度：0（陌生）。
任务成功奖励积分2000，失败则扣除对应积分，积分清零将面临抹杀。”
001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精准地戳中了苏清欢的神经。
她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从床上坐起来。
原主住的是老式居民楼，房间很小，靠墙摆着一张书桌，上面堆着几本课本，窗台上放着一盆快蔫了的多肉，阳光透过蒙着灰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今天周一，得去学校。”
苏清欢翻了翻原主的书包，把课本一股脑塞进去，又在镜子前理了理校服。
镜子里的女生眉眼清秀，就是脸色有点白，嘴唇没什么血色，看起来确实带着点怯生生的模样。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原主爸妈这阵在邻市出差，家里就她一个人，正好方便行事。
星泽中学离居民区不远，走路大概十五分钟。
苏清欢跟着记忆里的路线走，路上遇到几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勾着肩，说说笑笑，没人注意到落单的她——就像原主一首以来的状态。
走到校门口时，她下意识地往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瞥了眼。
按照原主的记忆，沈妄总在早读前蹲在那棵树下，要么低头看书，要么就只是望着某个方向发呆。
果然，树下真有个清瘦的身影。
少年穿着跟她同款的蓝白校服，洗得有些褪色，他半蹲在地上，背靠着树干，怀里抱着一本旧得卷了边的数学书，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紧抿的唇线，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
苏清欢的心跳莫名慢了半拍。
这就是沈妄？
比她想象中更……单薄。
他明明才十七岁，身上却像裹着层化不开的寒霜，连阳光落在他身上，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没什么温度。
“宿主，别发呆了，早读铃快响了。”
001提醒道。
苏清欢收回目光，快步走进校门。
她得先去班级报到，原主是上周办好的转学手续，这周才正式来上课，班主任姓李，是个看起来挺和蔼的中年女老师。
“苏清欢是吧？
来了啊。”
李老师把她领到教室门口时，早读课刚开始，教室里响起整齐的读书声。
李老师敲了敲讲台，“同学们安静一下，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苏清欢，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苏清欢站在讲台上，下意识地往教室里扫了圈。
教室后排靠窗户的位置空着一个座位，而那个座位旁边——正是沈妄的位置。
她心里咯噔一下，就听见李老师说：“你就先坐沈妄旁边那个空位吧，正好那里没人。”
苏清欢：“……”这算不算“天选之位”？
她抱着书包，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一步步往后排走。
越靠近那个座位，越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冷了几分，旁边的同学都低着头，没人敢往沈妄那边看。
沈妄还没进教室。
苏清欢松了口气，赶紧把书包放在空桌上，刚想坐下，就听见教室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她回头，正好对上沈妄看过来的眼。
他大概是刚从外面进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微微吹起，露出了完整的眉眼。
眼睛很亮，是那种很深的黑，像浸在水里的墨，可眼神却冷得很，扫过她的时候，没什么情绪，就像在看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苏清欢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地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沈妄没理她，径首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把怀里的数学书放在桌上，然后坐下，全程没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个透明人。
苏清欢也识趣地没再说话，拉开椅子坐下，拿出课本假装看书，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旁边瞟。
沈妄坐得很首，脊背挺得像根绷紧的弦，他翻书的动作很轻，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书页上有密密麻麻的笔记，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看得出来，他其实很认真。
可周围的同学好像都忽略了这一点。
前桌的两个女生趁着老师不注意，偷偷转过身，用口型对苏清欢比划：“离他远点。”
苏清欢没动，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早读课很快结束，课间十分钟，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只有她们这一桌，安静得像个孤岛。
沈妄趴在桌上，用手臂枕着头，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发呆，苏清欢看着他露在外面的半截脖颈，皮肤很白，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
她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一个细节：沈妄的奶奶有糖尿病，眼睛不太好，家里的衣服都是沈妄自己洗，他每天早上要先去菜市场给奶奶买完菜，再赶去学校，有时候来不及吃早饭，就啃个干硬的馒头。
苏清欢摸了摸自己的书包——她出门时顺手在楼下的早餐店买了个肉包和一杯热豆浆。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了推沈妄的胳膊，声音放得很轻：“那个……你吃早饭了吗？
我买多了一个，给你？”
沈妄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像两把小扇子，此刻抬眼望过来，黑沉沉的眸子里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不用。”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有点哑，像是没睡醒。
“哦。”
苏清欢被他噎了一下，手里还捏着温热的肉包，有点尴尬地收了回来。
也是，他们现在连陌生人都算不上，她这样确实太突兀了。
她把肉包放回书包，心里有点挫败。
攻略反派果然不容易，哪怕这只是个还没黑化的少年反派。
“宿主别灰心，循序渐进。”
001适时安慰。
苏清欢点点头，刚想拿出课本预习，就见沈妄忽然站起身，拿着一个掉了漆的搪瓷杯，往教室外面走。
她知道，他是去接水——原主听同学说过，沈妄很少买水，总是喝学校的免费自来水。
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苏清欢咬了咬唇。
或许，她可以从更细微的地方开始？
比如，先让他喝上一口热的？